李澳中不敢緊跟,憑著遠遠的微微可聞的踏雪聲,跟著他轉了兩三個彎兒,聽見砰砰砰的拍門聲。李澳中心中狂跳,向前躥了幾步,貼在一家大門的門板上。吱呀,門開了。
“誰呀?”一個蒼老的聲音問。
“是我,大彪。七叔,你給開點兒藥,剛才吃了點病豬肉,吃壞了肚子。”董大彪說。
李澳中氣的眼前發黑,心想這小子怎麼這麼怕死!一點壞肉就嚇成這樣,你他媽整天造假害人就不替別人想想。那老頭和董大彪一塊進去了,李澳中對院內地形不熟,不敢貿然進去,忍寒受凍縮在門墩上候著。董大彪一進去就不見出來,李澳中等了半個鐘頭,凍得臉都沒了知覺這才聽見門響,董大彪熱氣騰騰地走了出來。門在身後掩上。
“這回該去找你二叔了吧?”他暗暗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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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彪又往前走了。這回走得挺快,也挺遠。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直到鎮子最南端一座兩層小樓前,他拍響了一家的大門,李澳中放下了心。這回跑不了了,這樓挺氣派,也只有這種人才能照顧魯狗剩的生意。
門還沒開,董大彪也不管深更半夜,就扯著脖子喊:“小娥,快給我倒洗腳水,扒開煤球爐,我快凍死啦!”
原來是他家!李澳中恨不得踹得他兩腳取取暖。門一開,董大彪剛閃身進去,李澳中快步衝進去插上了門,不由分說擰著董大彪的胳膊把他推進了屋。那女人剛想驚叫,他一把也扯了過去推進了屋,自己進屋反手關上了門。好暖和。
董大彪夫妻兩人驚恐地瞪著他:“你……你是誰?”
“把煤球爐給我搬過來。”李澳中摘下帽子、手套,呵出一道白氣。
“你……李……李澳中!李所長?”董大彪認出來了,神情更慌了。
“小子,知道我跟你多久了?差點沒把我凍死。追捕殺人犯也沒這麼痛苦。”李澳中抽了一眼那女人,“你老婆?”
“不……不是。”董大彪和小娥合力把巨大的煤球爐抬到他的沙發前,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她……她男人出車禍死了,我們就……就有時呆在一塊了。”
“嘁。”李澳中撇撇嘴,“不是你老婆你三更半夜在街上咋呼什麼?怕別人不知道?”
董大彪苦笑了:“我就怕別人不知道。她一方面跟我好,一方面跟劉石柱明裡暗裡的,都這樣了還不肯嫁給我。所以我就常常嚷嚷幾句,傳到街坊鄰居耳朵裡她就不好意思不嫁我了。”
“你個死鬼!”小娥憤憤地罵道。
“哈!”李澳中烤著火忍不住笑了,“你這傢伙真他媽有趣。說吧,你知道我找你幹嗎!”
董大彪冒了汗,連連作揖:“李所長,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是沒辦法,死的那個是小娥的外甥女婆家的二姨,我一聽小娥嘮叨能不表現一下嘛!那劉石柱罵您更狠,當眾罵,要不要學學?”
小娥聽他給自己和劉石柱栽贓,忍不住罵他:“你這死鬼,那死老婆子是你二姨呢!撒謊也不撒點兒好聽的!”
李澳中一擺手:“你那筆賬我先放下。我問你另一件事,今晚你幹嗎去了?”
“在馮建設家打麻將……哎,不是,看別人打麻將。”
“我問你後來。”李澳中不耐煩地打斷他。
“後來……後來……”董大彪看看小娥,欲言又止。李澳中冷笑一聲,他連忙說:“和馮建設他們去小桃紅那兒洗桑拿去了……我啥都沒幹,馮建設他們幹了。”小娥杏眼圓瞪,揪住他的耳朵上發條似的狠狠擰了三圈。他鬼叫幾聲,還忙著辯解:“沒幹!沒幹!哎吆吆,幹了!只一會兒!”
“夠了!”李澳中吼了一聲,心裡窩火,今天怎麼淨碰見這爛事兒,“我問你正事,後來!”
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