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的肉價,我們倆人發生了分歧,這很致命,直接影響到我這次來的成敗。
我不是工商管理學畢業的人,我熟知的大商人只有我老爹一個,但我見老爹每次談生意都是隨手一揮說,就按這個數走吧。就是它了。
我毫無經驗,只好學起早市裡面那些賣水果的大媽,說道:“那你看我值多少價?”
我就差說,那你看著給吧。別給得太離譜就行。
他可能剛洗過頭髮,柔軟的黑髮在空調的細風裡微微飄動。頭髮細軟的人聽說性情也是溫和的。我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他轉了個話題問我:“你為什麼要錢?”
“我父親生病了。需要大量的醫藥費。”
“哦。”他點點頭。還是沒有開出價格來。
我有點著急,五分鐘很快就會過去。
我狠狠心鼓足勇氣說道:“秦先生,我也有自尊的。不是為了我爸,我不會到這裡來。希望您看在我這孝心的份上,能給我二十萬。您就當做慈善事業了。老天一定會保佑您的,好人有好報。”
我終於想起我早就準備好的臺詞,我打出親情牌,又扯上因果輪迴,希望他能賞我二十萬。我卑微得一點餘地都沒有,就跟乞丐差不多。
他說道:“我不信老天。你告訴我,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商人果然是寡情又自大的。我爸當年也覺得人定勝天,最後還不是被老天耍成這樣。
我反問道:“您希望有什麼樣的好處?”我心裡是冰涼的,我正在談的交易,已經讓我看出了苗頭。
他說:“是你來找我的。為什麼是我來說需求?”
我感到了秦紹的可怕。他一點都不像《愛上女主播》裡的張東健,那是多溫柔多完美的一個角色。秦紹他慢條斯理,連賣身都要我自己說出口,就像他是勉為其難接受了我的身體一樣。
我冷著聲音說道:“我還有這個身體。秦先生要感興趣,儘管拿去。”我覺得空調裡吹出來的風像是刀子,一刀刀地把我的臉割下來。
秦紹說:“好。以後一定要隨叫隨到。”
我覺得自己像個青樓裡的妓女,客人來了,哪怕來了葵水,也要洗淨了等著他。這就叫隨叫隨到。
我想我畢竟還曾是商人的女兒,血液裡應該還留有商人的成分。我說道:“既然這樣,價碼能不能加高點?”
秦紹從這一刻終於有了表情變化,他眼角浮出一絲笑意,眼尾稍稍往上翹著,說道:“我每個月給你3萬,要是堅持完半年,我再給你20萬。堅持完一年,我給你40萬。你要有急用,我可以先預支你10萬。我有家庭,所以什麼規矩你應該明白。”
我都不知道做情婦這事兒還有激勵機制,跟公司裡發年終獎似的,或者跟航空公司積累里程似的,做得真是專業。他給的錢低得讓人無語,我爸當時花在女人身上一個月的錢都夠我半年了。我不曉得鄭言琦怎麼會說他出手一向大方。但在商言商,把這麼多錢扔在我這樣沒什麼情趣的女人身上,我覺得也差不多了。我想到半年後我就可以拿錢做換腎手術了,立刻說好。我沒有猶豫的時間,哪有說“我回去想想”的餘地。
秦紹看了看懷錶,說道:“還有一分鐘。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其實已經無話可說,但是我那時肯定是因為完成任務之後瞬間放鬆下來,就像跑完一千米之後突然慢下來一樣,我忽然加了一句:“我需要說明,像S M、3 P之類的,我是不能接受的。”
我覺得我是個天生的老鴇,說這些話時,跟討論合同追加條款似的一樣面無表情,一點羞澀的表情都沒有。
可是我說完了之後也沒有後悔。我長得挺好看的,但比起他們圈子裡見過的那些傾城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