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跪坐在席子上的雲錦公主忽然跳了起來,絲毫不見嫻雅寧靜的氣質,閃身在門口擋住了質子們的視線嫣然一笑,質子們的臉上都幸福地浮起紅暈,心頭咚咚地打起小鼓。比她更快一步的風伯顯然沒有什麼智慧去阻止騷動,而是竄上去對準騷動的源頭,陳峰氏少君,踢了兩腳,“幻覺!那是你的幻覺!”
蚩尤趁著雲錦擋住大家視線的工夫,呼地扯下了刑天背上的口袋,當頭把魍魎罩在裡面,一把抱起來掉頭就跑。他的兄弟們和小公主也追著他的步伐而去。
對晨跑再熟悉不過的刀柄會英雄們和兩個妖精、一個神將、一個公主又一次飛奔在涿鹿城的大街上。如果,我們是假設,蚩尤能夠平安地老死在床上,回憶他的青蔥歲月,他會對自己的兒孫說,我那時不知道為什麼,總在奔跑奔跑,像是追逐,又像是逃避,總有一些理由,讓我不能停下。
“少君,對不起啊。”魍魎在口袋裡小聲地說。
“沒關係沒關係,你先忍一忍,我把你帶到沒人的地方再放你出來。”蚩尤說。
“我能不能有個小小的要求?”
“什麼?”蚩尤有點詫異。
“能不能換公主或者魑魅抱我……你胸口的肋骨有點硌誒……”
“喂……喂……只是借點錢,借點錢……不必搞那麼誇張吧?我會還的……”共工搓著兩根手指,看著那些絕塵而去的背影說。
9。紅豆(1)
“嘿,紅豆。”共工蹲在酒肆外的雪地裡,雪飄飄地灑在他獅子般的亂髮上。
“瘋子,你回來啦?”屋簷下的小女孩伸出瘦弱的小手摸在他的臉上。
“紅豆,我去借錢,很快就能有錢幫你買了,你要個多大的?”共工黝黑而粗糙的臉上浮起溫柔的笑意。
轉過一個街角,幾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正攀著彼此的肩膀在那裡偷窺。
“少君,你說我是不是已經老了?”刑天不解地發問。
“沒有看出來,”蚩尤被壓在刑天巨大的身形下,“昨天我們還被那些寡婦追著,跑得快斷了氣,你還是受女人歡迎的。”
“可你看瘋子對那個小女孩又溫柔又耐心的樣子,我是覺得我對幼女已經失去了興趣,那就說明我老了。”
“嘿!兄弟!”魑魅用力拍他的大腦袋,“你就能說出這種淫賤的話來麼?”
刑天指著那邊的共工和小女孩,“淫賤的是他……是他!”
“你們少廢話一點會死麼?”蚩尤說,“我想不明白共工最近怎麼老借錢,他要給那個小丫頭買什麼?”
“管他的,”刑天惡狠狠地說,“總之我已經受夠了吃素的人生!”
小女孩和共工都沒有注意到那幫涿鹿城的害蟲躲在牆角里。他們對話的世界裡只有細雪飄落在街面上的聲音和彼此的呼吸聲,六角形的雪花落在小女孩冰冷的小手上不融化,共工用兩隻粗糙的大手搓著她的手兒,衝她臉上哈氣,露出討好的表情。
“不要多大的,很小很小的就行了,”小女孩用食指和拇指一圈,比了一下,她的小臉皴裂了,還沾著泥灰,笑容在上面看起來有點糟糕,“我就想摸一摸,知道是什麼樣子的。他們都說很美很美的。”
“好啊,”共工使勁點頭,“我正在攢錢,馬上就有錢給你買了,你冷不冷?”
“一會兒就不冷了,吃飽了就不冷了。”
共工摸了摸小女孩枯黃的頭髮,默默地蹲在她面前,像是一條對主人很忠心的大狗。
“嗚,真可憐。”魍魎趴在刑天的腦袋上抹了抹眼淚。
“別那麼多愁善感!你老毛病怎麼又犯了?涿鹿城裡的乞丐那麼多,你個個都要可憐啊?你要牢記自己的身份是個妖精!”魑魅儘可能兇惡地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