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她和承儒可是打小就識得的。前幾年提起這親事,她也沒說什麼,這一年裡卻是聽也聽不得了,每每都哭得什麼樣子似的,是他老了麼?
“小姐?”玲瓏躊躇,不知當講不當講,每次和小姐提起嫁人的事,都會惹得小姐哭,只是這嫁衣再不試試,可是改不得了,總不能讓新娘子在成親的那天穿了件不合體的嫁衣嫁人啊。
程繡兒總是不習慣別人叫她小姐,平日裡都是她老爺、夫人、公子、小姐地叫著別人的,現下里有人叫她小姐,她一時反應不出來。
“玲瓏在叫我麼?”
這個玲瓏是個乖巧的人兒,一直在她身邊陪著,想來是鳳喬小姐的貼身丫頭吧。這幾日裡她才知道,這兒是穆府,鳳喬是穆府裡的二小姐,是個會吟詩,會作畫,會彈琴的絕美女子,她與徐承儒自小便有婚約,也知道徐承儒是百草堂裡的先生,是個學問好,品性好的人。可她聽那日裡鳳喬的話,似乎心裡的人是一個叫辰宇的人,她問玲瓏、問鳳喬的母親都支吾著不肯說。
“是啊,小姐新衣已經送來十天了,試試吧!”
“新衣?”
“對啊,後天小姐就要和徐公子成親了,這嫁衣總得試試看看合適不合適啊!”
啊,對,鳳喬小姐要和徐公子成親了,可是,可是鳳喬小姐已經死了,這婚事怎麼辦?
“小姐,嫁衣繡得很好看,這紅繡坊裡的活兒還真細。”
紅繡坊?是給她活的紅繡坊麼?抬頭,玲瓏手裡捧著的竟是自己死前繡的最後一件嫁衣,那時繡著的時候還想著,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要成親了,尋得的可是個好郎君麼?
“小姐,小姐!”看著小姐盯著嫁衣發呆,一行淚竟沿著她的面頰流了下來,玲瓏心裡嘆口氣,看來這嫁衣是試不了了。
程繡兒心亂如麻,是天意麼?自己一路走來的種種苦處,從今天開始就結束了,上天要給她一個全新的開始,一種不一樣的生活麼?撫上胸前的桃木符她不由地這樣想,這個桃木符在她醒來時就如從前一樣掛在她的胸前,或者真是它帶來的好運?
伸手接過嫁衣輕輕地貼到臉上,那細細的綢緞,那凸起的花紋,是她曾經怎樣期盼的啊,如今當真是她的了麼?抖開來披在身上,從今天開始她就是鳳喬了?
趕來的榮氏推開門,見著的就是披著新嫁衣的女兒,當下就怔住了。難道,女兒想通了麼?
“鳳喬?”
“娘。”
幾日下來,程繡兒已經叫眼前的這位慈祥美麗的婦人作娘了。
“鳳喬你可是……可是願意麼?”
“願意什麼?娘?”
“願意了親事?”
徐承儒那溫文儒雅的容貌躍進腦中,她的臉霍地紅了。
“娘做主吧。”
“好,好……好女兒,你終是想得通了,我得把這訊息告訴老爺去才成。”
看著鳳喬孃的身影,她的心中一痛,鳳喬,鳳喬,你可怪我麼?我代了你生活,喚你的父母作父母,嫁你夫君作夫君,鳳喬,你可怪我麼?恍惚間看到鳳喬,她一路奔走,匆匆地回頭對自己一笑,“繡兒,你代我為我的父母盡孝,代我嫁給承哥哥,不要他失望,我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
“鳳喬,你要去哪裡?”
看到鳳喬頓了一頓,卻又繼續向前趕去,“繡兒,我要去尋辰宇啊!我走了,繡兒,穆府和承哥哥就拜託你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別嚇玲瓏啊!”
玲瓏真的給嚇著了,小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連目光也僵直了,無論她怎麼喚,也不應聲。
“小姐!小姐!”
“玲瓏?”程繡兒緩過神來,看著一臉焦急的玲瓏不知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