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眼眉一挑,盯著裴慶的動作,臉上已經有了不愉之色。
這看似好像是一樣的,但實際上區別很大,後者“和離”那不過就是夫妻二人不合,要官家做主,讓他們自願分開,以後各不相干。
但是讓御賜的婚書作廢卻是不同了,好比李玉頒佈一道聖旨,說明上一道聖旨說了不算,以這一道作準一樣,這是極度有損皇家威嚴的行為,裴慶此舉甚至可以說是在挑釁皇權。
“是的!陛下,你我皆知,楊毅乃是童安公一脈,這輩子不可能行人倫之事,否則,精元外洩,必將橫死,紅月跟著他豈不是也要令裴家絕後?這本就是有損公道之事,怎能不廢?”
“再者,紅月乃是完璧之身,怎能揹負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婚事?這讓她以後在旗中如何帶兵?那些將官怎能信服?以後動不動就將這樁婚事拿出來擠兌她,這會讓她在軍中難以施展,所以臣斗膽,請陛下收回成命。”
裴慶立即下跪在地,將姿態擺的極低。
“裴慶,你這是在試探朕的底線嗎?你的女兒因為一樁婚事,在部下面前抬不起頭,以後不好帶兵,那麼朕會不會因為出爾反爾,在百官面前抬不起頭呢?怎麼?你覺得你的裴家,可以大過金輝殿嗎!”
“朕可以明確告訴你,朕不會打自己的臉,除非……你想跟朕撕破臉?”
“臣不敢!若是陛下願意收回成命,臣願意前往南洲督戰水族戰事,不退水族,永不回京!”
裴慶說出這句話,倒是令李玉極為意外,臉上的憤怒之色也瞬間消失,這一場談話開始向利益交換及勢力妥協的方向發展了。
裴慶現在的爵位是“定遠侯”,他的父親裴炎曾經也是“定國公”,但並沒有獲得“世襲三代”的特權,所以到了裴慶這一輩,就自動降爵為“侯”。
他的官職倒是成為了武將一脈的天花板,已經是“殿前四將軍”的“前將軍”銜,名義上是統管京洲、袞洲、冀洲這三地府軍,所轄近百萬軍力。
鳳天佐也只是排在他後面的“左將軍”銜,因為統管新洲、北洲、河洲的府軍,所以上次北征才是用了他做元帥,抽調兵力前往討伐“慕容宸”,而且鳳天佐還是裴炎的親傳弟子,執掌“赤羽火鳳旗”的旗主,可以說光是裴家就掌握了1/4的王朝軍力。
理論上來講在裴慶這位置,只需要熬一段時間的資歷,也會被推至一品“大將軍”銜,在“鎮國”、“輔國”、“威國”之中擇一領銜,畢竟在軍伍一脈中,除了“聞清之”,沒有人比他更靠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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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裴慶很大機率就是承襲“輔國大將軍”,到時候自然會加爵至“定國公”,如此便算是光耀門楣,完成了承襲爵位、官職的宗族使命。
就算裴慶運氣差,一直沒有機會領“大將軍”銜,而且英年早逝,再無建功立業的機會,但到了他這個地位,那也會被追封為“公爵”,這樣一來,裴家子嗣,也可以承襲“侯爵”之位了,也算完成了作為裴家家主的基本任務。
但裴慶這一次卻是主動要去南洲督戰,南洲府軍不在他統轄之內,他要去南洲,便要交出兵權,同時不再回京,那就代表與勳貴宗親這一個利益集團徹底脫離,他這是在用自己最大的籌碼跟李玉交換。
而交換的物件,只是讓楊毅受一些委屈,被“退婚”而已,如此豐厚的回報,這讓李玉也立即猶豫起來,不是他想讓自己“出爾反爾”,實在是裴慶給的太多了,就算是王朝君主,偶爾食言,也是情有可原吧。
比起鄭化成那種只知道“耍橫用強”的手段,此刻李玉對於裴慶倒是欣賞多了。
“水族之患,的確是立國以來的王朝心病,如果有裴卿去督戰,朕倒是放心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