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終是割不下去。
你還不動手?拓跋孤的語調。似乎便要發作。
好,我動手!
顧笑塵動手,將短刀舉高,刀尖向前,狠狠一推。
狠狠一推。
利刃穿透了單疾風的咽喉。
顧……
凌厲只及說出這麼一個字。他突然覺得,換作是自己,恐怕也只能如此做。咽喉洞穿,單疾風頭已垂下,未及閃完的猙獰面目,仍然這樣留著。而這具已殘缺不全的身體,卻終於已沒有了魂魄。
他便這樣死了。
顧笑塵短刀未拔。啪的一聲,早吃了拓跋孤一掌。他雖未用全力,但這盛怒已是顯見,待得上前檢視,單疾風早已身亡。周遭看守之人雖驚詫,但竟亦都似松下口氣一般,湧出陣汗來。
拓跋孤驀地轉回頭來。“誰叫你殺死他的?”這七個字將吐未吐,顧笑塵負痛,捂著胸口只是看著他,拓跋孤這七個字,便終於還是未說。
誰也沒叫他殺死他他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單疾風會死在自己手裡只是此刻,他只有這個選擇。
他恨他,絲毫不比拓跋孤少;只是他也不能忍受他在自己面前受此凌遲之苦不如讓我結束吧,既然你們誰都沒有勇氣違抗,就讓我來違抗好了。
對視。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又做錯了,所以,對視得早已不那麼堅定。只是,拓跋孤終於還是沒有說那七個字。
他說了另外七個字。
“把他送去朱雀洞。”
他莫名地又煩悶起來他原想要單疾風受十日十夜的苦楚才讓他死,但不過一夜之間,自己尚未欣賞夠他的慘呼與殘狀,他便歸了西。想到此端他便一拳擂向桌面。如此太便宜他了!…
只是他又能如何,想將他五馬分屍,或是碎屍萬段但“把他送去朱雀洞”七個字已說出口了,再回過頭來做些什麼,太小氣了罷。
他只恨自己說得太快,如今卻煩悶悶,不理會門外本是被他叫來的程方愈、凌厲與顧笑塵三人,竟一個人喝起酒來。
他還是不明白。到頭來他還是不明白單疾風究竟為什麼會如此恨自己?他原本覺得不必要知曉,只是單氏世家自他手中斷絕了,世上再無名正言順的青龍教左先鋒。
他還依稀記得幼年時的單疾風,與他似乎也曾嬉戲打鬧過。那時候的他,該是不恨我,亦不恨青龍教的吧。只是後來我與他全無任何來往,又會有什麼事令得他如此?
他又灌下幾杯酒去,腦中卻想起了一個人來。
對了,還有一位教中的長老尚在這般往事,只能問他。
他離案而起,開口只看了看那苦苦等其召見的三人,道了句,等著。便自走了。
只留那三人面面相覷。程方愈苦笑了笑,道,教主便是這般。
拓跋孤便是這般招呼亦不打一個,便闖入那長老住所。
這剩下的一名長老姓盧。拓跋孤闖來時,他正站在窗邊,好似在看著什麼。
教主,你瞧。他先開口,指了指自家院子裡的一盆小花。天色暖了,這花顏色也好了些。
拓跋孤一時間,倒突然靜下來,看著他。盧長老這般表現,好似他早已猜到了自己的來意。
果然那盧長老回過頭來,道,老朽剛剛聽人說單疾風已然伏誅教主,此事可確?
拓跋孤哼了一聲。他死有餘辜,本座尚嫌太便宜了他。
盧長老嘆了口氣,道,老朽亦是料想,單疾風一天不死,恐怕教主一天不會想到要來問起這段來龍去脈。
你的意思是你果然知道些什麼?拓跋孤聲調陡高,卻又忽然嗤地一笑,沉聲下去。不過本座並不關心太多隻因無論有什麼原因。他都合該受這凌遲之刑縱然他單氏一家與青龍教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