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半晌,笑吟吟的應了一著黑棋。段延慶傳音道:“下‘上’位七八路!”虛竹依言下子,他對弈道雖所知甚少,但也知此著一下,便解破了這個珍瓏棋局,拍手笑道:“好像是成了罷?”蘇星河滿臉笑容,拱手道:“小神僧天賦英才,可喜可賀。”虛竹忙還禮道:“不敢,不敢,這個不是我……”他正要說出這是受了師伯祖的指點,那“傳音入密”聲音道:“此中秘密,千萬不可揭穿。險境未脫,更須加倍的小心在意。”虛竹只道是玄難再加指示,便垂首道:“是,是!”蘇星河站起身來,說道:“先師佈下此局,數十年來無人能解,小神僧解開這個珍瓏,在下感激不盡。”虛竹不明其中緣由,只得謙虛道:“我這是誤打誤撞,全憑長輩見愛,老先生過獎,實在愧不敢當。”
蘇星河走到那三間木屋之前,伸手肅客,道:“小神僧,請進!”虛竹見這三間木屋建構得好生奇怪,竟沒門戶,不知如何進去,更不知進去作甚,一時呆在當地,沒了主意。只聽得那聲音又道:“棋局上衝開一條出路,乃是硬戰苦鬥而致。木屋無門,你也用少林派武功硬劈好了。”虛竹道:“如此得罪了!”擺個馬步,右手提起,發掌向板門上劈了過去。他武功有限,當日被丁春秋大袖一拂,便即倒地,給星宿派門人按住擒獲,幸而如此,內力得保不失。然在場上這許多高手眼中,他這一掌之力畢竟不值一哂,幸好那門板並不堅牢,喀喇一聲,門板裂開了一縫。虛竹又劈兩掌,這才將門板劈開,但手掌已然隱隱生疼。
南海鱷神哈哈大笑,說道:“少林派的硬功,實在稀鬆平常!”虛竹回頭道:“小僧是少林派中最不成器的徒兒,功夫淺薄,但不是少林派武功不成。”只聽那聲音道:“快快進去,不可回頭,不要理會旁人!”虛竹道:“是!”舉步便踏了進去。只聽得丁春秋的聲音叫道:“這是本門的門戶,你這小和尚豈可擅入?”跟著砰砰兩聲巨響,虛竹只覺一股勁風倒捲上來,要將他身子拉將出去,可是跟著兩股大力在他背心和臀部猛力一撞,身不由主,便是一個筋斗,向裡直翻了進去。
他不知這一下已是死裡逃生,適才丁春秋發掌暗襲,要制他死命,鳩摩智則運起“控鶴功”,要拉他出來。但段延慶以杖上暗勁消去了丁春秋的一掌,蘇星河處身在他和鳩摩智之間,以左掌消解了“控鶴功”,右掌連拍了兩下,將他打了進去。這兩掌力道剛猛,虛竹撞破一重板壁後,額頭砰的一下,又撞在一重板壁之上,只撞得昏天黑地,險些暈去,過了半晌,這才站起身來,摸摸額角,已自腫起了一大塊。但見自己處身在一間空空蕩蕩、一無所有的房中。他想找尋門戶,但這房竟然無門無窗,只有自己撞破板壁而跌進來的一個空洞。他呆了呆,便想從那破洞中爬出去。
只聽得隔著板壁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既然來了,怎麼還要出去?”虛竹轉過身子,說道:“請老前輩指點途徑。”那聲音道:“途徑是你自己打出來的,誰也不能教你。我這棋局佈下後,數十年來無人能解,今日終於給你拆開,你還不過來!”虛竹聽到“我這棋局”四字,不由得毛髮悚然,顫聲道:“你……你……你……”他聽得蘇星河口口聲聲說這棋局是他“先師”所制,這聲音是人是鬼?只聽那聲音又道:“時機稍縱即逝,我等了三十年,沒多少時候能再等你了,乖孩兒,快快進來罷!”虛竹聽那聲音甚是和藹慈祥,顯然全無惡意,當下更不多想,左肩在那板壁上一撞,喀喇喇一響,那板壁已日久腐朽,當即破了一洞。虛竹一眼望將進去,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裡面又是一間空空蕩蕩的房間,卻有一個人坐在半空。他第一個念頭便是:“有鬼!”嚇得只想轉身而逃,卻聽得那人說道:“唉,原來是個小和尚!唉,還是個相貌好生醜陋的小和尚,難,難,難!唉,難,難,難!”虛竹聽他三聲長嘆,連說了六個“難”字,再向他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