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識破甚至反抗,絕對大逆不道。
看著祝春芳此刻扭曲的臉龐,顧景濤忽然哈哈大笑,他從未笑得如此開懷,甚至眼淚都笑出來了,似是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是啊,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的可悲,從小羨慕著大哥,生活在對方的陰影下,其實隱藏著如此深的自卑。
無論祝春芳打他、罵他,表面上顧景濤對這種強勢討厭透頂,事實上有哪個孩子能不喜歡來自母親的喜愛。
對顧毅君一切的憎恨,不是因為對方的出眾,而是就連他,也能輕易分去祝春芳的注意力,即使不是愛而是憎恨,卻也讓從小得到漠視的他羨慕。
可是這樣一位母親,真的值得子女去崇拜,去喜愛嗎?
為什麼會喜歡戚曉,明明只見過區區幾面,大概因為人總是喜歡得不到的東西吧,戚曉這份溫柔,是祝春芳永遠都不可能擁有的。
顧景濤的額頭越發腫燙,臉頰的通紅奇異地似是抹了胭脂,背脊浮現密密麻麻的汗珠,男人就像從水中撈起來一般。
而這種異樣,祝春芳卻毫無所覺,她只是憤恨,這種憤恨幾乎讓她昏了頭腦,以至於知道顧景濤生病,卻為了懲罰對方,始終不曾帶他去醫院。
正在這時,辦公室大門驟然被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狹長幽深的眸子恍若暗夜帝王,祝春芳不禁打了個激靈,怒氣卻衝破理智。
“顧毅君,你竟然還敢來?”
男人眸色淡淡,轉而看向顧景濤,眼看著對方的慘狀,眉宇間不著痕跡地皺了皺。
“為什麼不敢?”顧毅君周身強大的氣息恍若奔雷,讓怒氣勃發的祝春芳都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
“祝春芳,收賬的時候到了。”
顧毅君面無表情,卻讓祝春芳原本暴怒的心情漸漸變了樣,恍若一盆沸水驟然被冷水澆下,失去了繼續翻滾冒泡的動力。
“收賬?”祝春芳壓抑著內心深處的恐懼,努力擺出嘲笑姿態,“你敢對我怎麼樣。”
顧毅君能對她怎麼樣,無論從小到大顧家的環境是多麼水深火熱,但至少在外人眼中,祝春芳向來是一個慈母,甚至將顧毅君培養成現在這樣頂天立地的男人。
顧毅君是一個生意人,祝春芳無論如何也是他名義上的母親,若是真的被他如何,外人恐怕會在背後戳著顧毅君的脊樑骨。
作為生意人,顧毅君不會做這樣有損利益的事,否則從青榮集團羽翼漸豐的時候就可以弄垮春林企業,但他沒有,很顯然不是念舊情,也不是不敢,而是沒有必要。
這也是祝春芳得寸進尺的原因所在,因為她是母親,但凡顧毅君不想頂著不仁不孝的名頭,就不能動她分毫。
女人的脖子揚的很高,好像這樣就可以遮掩微微顫抖的雙腿,顧景濤看著母親,唇畔帶著冷笑,一雙眼睛微微閉上,彷彿什麼也看不見,頭偏向另一側,臉上還帶著紅印,好似什麼都聽不到。
“是啊,我不會對你如何。”顧毅君不但沒有發怒,反倒破天荒地朝著她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帶著的不明意味,讓祝春芳越發恐懼。
“你到底想怎麼樣。”內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認為顧毅君不敢對自己如何,卻也不能完全肯定,如果她能猜透這個繼子的心思,那這麼多年來,也不會讓顧毅君順風順水地活到現在。
“祝春芳,我說過我是來收賬的。”將手中的紙張朝著祝春芳遞了過去,女人莫名地看了一眼,而後接過,等她終於完全看清上面的資訊後,雙眸瞬間變得赤紅一片,似是瘋癲一般將紙張撕成碎片,雙手一揚,悠悠盪盪地碎片仿若枯蝶般朝著四周飛舞,飄得祝春芳滿頭滿臉,顧毅君朝後退了幾步,看著站在中心的祝春芳。
“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