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嬌媚旖旎笑聲,是某個仙靈精怪偶然涉足紅塵,覷見這十丈軟紅光怪離奇,忍不住逸出,卻又怕驚了這凡塵煙火,立即掩口。
我們並肩立在殿外,沉寂的黑暗裡,沐昕目光明亮如星子。
他依舊撐著傘,注視著蹲伏在夜色中的宮殿,良久沉靜的開口:“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我等你。”
做你想做的事。
這句話真真是好。
我微微偏頭對他一笑,輕輕,如閒庭漫步般,走入了殿中。
一線幽光在我啟開殿門時射出,灑在我臉上。
我微笑著,看見光亮處,肥胖的世子合著幾個心腹手下,正在殿中飲酒,已有幾分醉意,許是不小心臟了手,嬌美的女子獻上金盆給他取水盥洗,他卻笑嘻嘻的伸手去摸那女子臉頰,那女子趁機膩入他懷中,引得他一陣愉悅大笑。
笑聲在無意抬頭,接觸到立於殿門處的我的笑容時戛然而止。
調笑嘻樂懷中女子的心腹們,感覺到世子的怪異,都疑惑的轉過頭來。
一剎那,泥塑木雕的人群,驚惶失措的表情,茫然畏懼的目光。
我心情愉快的輕輕笑起來。
笑顏不改,緩步自注目我的人群中穿過,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直向主座而行。
這一剎的安靜,可以聽見三里之外街巷中的更夫的梆子敲擊之聲。
那單調無緒的敲擊,敲得破秋雨之夜的悽清,敲不破此刻的僵凝沉滯氣氛。
沒有人敢於阻攔,即使我輕衣緩裳,身無隨從,甚至連武器都似乎沒有。
直入殿中,正中紫檀臺幾後,金絲軟墊上,朱高熾的一隻肥胖如豬蹄的手,尚自塞在女子衣襟裡,已不知道要抽出。
女子維持著半側身子半弓腰的艱難姿勢,呆呆的瞪著我。
直到我毫無阻滯的行至朱高熾身邊。
啟齒一笑,對上他驚愕的目光,我輕輕道:“世子,這手怎麼這般難洗?難道你要洗的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腦袋?”
他兀自不能動彈。
“既然如此,有事懷素服其勞,”我更加燦爛的一笑,“你便不用謝我了。”
話音一落,我伸手,將他的腦袋狠狠的按進了滿是熱水的金盆之中!
啪的一聲,腦袋觸及金盆盆底的聲音。
他想大叫,一張嘴,水咕嘟咕嘟的灌進口中,立時便要咳嗽,一邊嗆咳一邊掙扎著抬頭,卻被我牢牢按著,動彈不得。
我只以指尖按著他的腦袋,避免自己的手直接接觸他的頭皮,笑容可掬的道:“如何?舒服不?莫掙扎莫掙扎,你若再用力,你的腦袋被按進的就不是盆,而是這紫檀臺幾了。”
說著話,我若無其事的單手在堅硬絕倫的紫檀木上輕輕拂過,立時留下五道深深的劃痕。
殿中一陣抽氣之聲,幾個按刀意欲衝上的心腹,轉著眼珠猶豫著停下腳步。
膩在朱高熾懷中的女子,見了這一幕,翻了翻白眼便欲昏去,我笑道:“莫昏莫昏,我最厭惡動不動就昏倒的嬌弱女子。”
她立即不敢再昏。
我望著她,淡淡道:“出身不由人選擇,心志節操,卻對任何人都一般公平。”衣袖一拂,喝道:“自甘風塵,以色媚人者恥!去!”
勁風拂過,她身子如弱柳被我飛拋而出,重重落在遠處的褥毯之上。
這回她很直接的昏了過去。
我懶得去看她,不過是嚇昏而已,我出手輕重,自己豈能不知。
感覺掌下朱高熾掙扎漸弱,估計他已沒了力氣,手下輕輕一提,嘩啦一聲,他的腦袋破水而出。滿面淋漓水跡,睜不開眼睛,只是張著嘴,死魚般的在急促的喘息。
我輕輕在他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