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貌。此時一旦近前,關勝眼睛頓時瞠大。在聽完那司錄參軍的話後,立即意識到這位族弟是藉此機會與自己會晤。關勝當下故做沉吟。然後頗為勉強答應了。
鈐轄府後院廂房中,已經卸下盔甲、解下錦袋的關勝,身穿錦袍,手撫長垂至胸的美髯,面沉如水,來回踱步。突然頓步低吼:“你可知挑撥朝廷命官,致府、帥不合是何等大罪?就算你是關某人的族弟,在此大敵當前之際,出此居心叵測之言,關某身為一城守將。為闔城軍民計。也當先將你拿下……等等,你說你是隨那位馬都管入的城,莫非……”
關忠勇神色平靜地搖頭:“馬都管的五馬山寨雖距我天樞城不遠,但小弟卻是隻神交而未曾謀面。此次前來拜會兄長。恰好路上相遇。便與之隨行。”
關忠勇說的是實話不假。但這種過於簡略的實話,卻與實情相距甚遠。至少關勝就不知道,這位族弟可不止只來幾個人。而是帶著一支船隊加大部隊。
“我不管你因何而來,明日速速離城,我會給你一道離城的手令。若是過了申時,城門關閉你尚未未出城的話,休怪我不念兄弟之誼!”關勝神情激昂地表明瞭自己最終的態度。
“小弟不會離開。適才小弟所言,雖有匪夷所思之處,但值此非常時期,請兄長萬事小心,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關忠勇仍苦口波心勸說。
關勝長嘆一聲,扭過頭,向後擺擺手。
關忠勇也知道這位族兄素來忠直,單憑一段空穴來風的推測,是很難打動他的,此事須從長計議。當下從懷中取出一卷帛書,輕輕放到桌案上,躬身行禮道:“小弟這裡有一件物事,兄長待會可好好看看,小弟先行告退。”
關忠勇走後,關勝佇立窗前,久久不言不動。驀然長嘆一聲,手一抖,竟扯斷了一根鬚莖。關勝苦笑一下,轉身取過桌上一隻木雕錦盒,將斷須小心放入,再合上蓋子,目光下意識落在那捲帛書之上。
關勝先是一愣,自己桌上似乎沒有這樣的物事。稍過一會,才恍悟這大概就是族弟所言之物了。關勝猶豫半響,終於還是伸出手——不管怎麼說,這些年他們兄弟感情還是不錯,族弟這番千里迢迢而來,雖然目的有些不純,總歸對自己還是一片好心,看看也無妨。
當關勝展開帛書之後,果然不出所料,這是一封勸說信,只是搞不懂,為什麼要用帛這樣的昂貴的絲織物書寫。關勝起初還一臉冷意,但越看越驚訝,因為這帛書裡的語氣,似乎與自己熟識,甚至有一種頤指氣使之意。
一個小小的山寨頭子而已,有什麼資格擺這般臭架子!關勝越看越怒,正要將帛書狠狠揉搓成一團扔掉。但就在此時,目光無意間從落款上一掃而過,突然渾身一震,如遭雷殛,就此定格不動……
當關勝陷入巨大的震驚之時,在一里之外的城南知府衙門後院,一間偏室之內,一燈如豆,光影搖曳,將知濟南府劉豫的面孔映照得明滅不定。
劉豫倚靠在酸枝椅上,瞼目捻鬚,靜坐沉思。他保持這樣一個姿勢,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恭順無比的聲音:“阿翁,伯父已回來了。”
劉豫倏地張目:“快,快讓他進來。”
不一會,在府中僕役的燈籠引領下,數人腳步匆匆而入,隨後僕役小心掩門而去。進入這偏室中的,是一名花甲老者與兩名年逾三旬的壯年軍將。能夠在夜深之際,進入到劉豫這間密室的,顯然與其關係非比尋常。
事實上,這三個人與劉豫乃是至親關係。前面那老者,便是劉豫的兄長,濟南通判劉益。
在宋朝,州府設通判以為知府(州)之副,位在同知之下。凡州府署令,須有知府(州)及通判同時簽署方能生效。這其實是朝廷用以牽制及分化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