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權力的一類官員,時人視之為“監州”是也。
這般性質的職位,本不應由知府的兄弟親屬擔任,否則牽制就成了一句空話。但劉豫這個知濟南府卻是一個難產的職位,與承平時節大為不同。
劉豫對建炎朝廷授予的這個知濟南府,其實很是不滿。建炎二年的濟南是個什麼狀況?群盜蜂起、金虜寇邊、民生凋蔽、軍備廢馳……自己到了這麼個地方。死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因此,劉豫向吏部提出換到東南某處任職——要是此時還是在徽宗朝或欽宗朝,再給劉某人十個膽,他也不敢就這樣的問題向朝廷討價還價。不過,對於那位自行登基、無詔無寶、根基薄弱的建炎天子,從內心說,劉豫並不太忌憚,也因此才有這換官之言。當然,他這樣的挑釁行為,換得來的是一個嘴巴。不準!
不過。自知人心未固的建炎天子也頗為靈活,打了一個嘴巴,同時又不忘塞一顆糖——任命其兄劉益為濟南通判。這等於在說“濟南府就全給你們兄弟倆了,愛咋折騰就咋折騰。只有一條。給朕看好嘍。”
在這樣的情況下。劉豫才算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任命,不情不願地上任了。不過很顯然,劉豫不是個吃了糖就忘了挨巴掌的人。眼下金軍已掃蕩河北、河間、大名。甚至鐵騎東渡,兵臨濟南城下,攻勢愈烈。這城裡早已是人心惶惶、士氣低糜、物價騰貴、日有逃人……他劉豫雖然年過半百,卻還沒活夠,可不想成為那位見金人如老鼠見貓般的建炎天子的殉葬品。
“談得如何?”劉豫一見乃兄,就一反先前故做沉靜,迫不及待地發問。
劉益的模樣與劉豫確有幾分相似,不過,比起乃弟的年輕精神,他卻顯得老邁許多,至少那頷下那一把山羊鬍全白了。此時劉益正撫著白鬚,面露喜色:“金朝貴人答應了,只要二郎獻上濟南城,便任命你為知濟南府、充京東西路安撫使之職。”
嗯,只漲了半級,不過……劉豫呼地籲出一口長氣,知足吧!能保住身家性命,還有官身,已是天大幸事,別的等濟南易幟之後再說吧。
劉益身後的兩名壯年軍將,一致躬身行大禮,喜道:“恭喜阿翁(叔父)!賀喜阿翁(叔父)!”
這兩人,正是劉豫之子劉麟,及劉益之子劉猊。
估摸劉豫已經想明白,亂世之中,筆桿子不如刀把子,所以為自己兒子與侄兒安排的都是武職:劉麟目下就任濟南府兵馬都監,劉猊則是勇勝軍的統領。這二人一個在廂軍系統,一個在土軍(勇勝軍)系統,都擔任高階軍將,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想將濟南府全部兵馬,全掌控在劉家掌中。
不過此時劉豫就任知濟南府不過短短兩月,想要利用兒子及侄兒從關、郭二人手中拿過兵權,還遠遠不足……
劉豫一口氣剛吐出一半,卻被劉益一句“不過……”弄得差點沒噎住,連連嗆咳不已。慌得劉麟與劉猊二人急忙一個捶背一個端茶,好一陣忙乎,總算讓劉豫順過氣來。
劉益也頗尷尬,為了避免被這個強勢的兄弟斥責,趕緊接著道:“不過,金朝貴人有一個條件——必殺那名宋軍騎將!這是金帥蒲察貴人的原話。”
“關勝!”劉豫皺了皺眉頭,這可是濟南府兵馬都鈐轄、一府之帥,那有那麼容易殺的?
此時劉麟點頭道:“關勝這些時日裡,屢屢擊敗金人,更沒少殺金虜……呃,這個金軍,也難怪金軍統帥恨之入骨,必欲殺之而後快。”
劉益輕聲補充了一句:“關勝這些日子殺的多半是新附軍,其實無甚大礙。只不過,我聽聞當日金軍初至濟南城下之時,倉促攻城,被關勝擊殺的卻有不少渤海兵,其中有一名謀克,是金帥蒲察貴人的親衛頭領……”
劉氏父子恍然點頭,不過接下來卻又頭疼。不提關勝本人勇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