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蘇的謝了大梁,把豬皮攤開。
“大家看清了啊,這個呢,是塊豬皮。”他展示著那塊豬皮,然後轉向那個離所有人三大步遠的女人。“白露姑娘,可以請你過來幫個忙嗎?”
她有些狐疑,不知他在搞什麼把戲,但遲疑了一下,仍是上前。
他將豬皮交給她,道:“喏,我需要藍藍咬這豬皮一口,但不要讓它吃掉它,你辦得到嗎?”
直到這時,她才知道他要做什麼,她看著眼前這滿臉胡碴,還掛著一個大大笑容的男人。
“我試試看。”她說,然後伸出手,接過那張豬皮。
要藍藍不咬到嘴的食物,真的有點難,可她確實知道該怎麼做。
她拿著那張豬皮到藍藍眼前,叫它張嘴,它咬了一口,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它會吃掉它,但它很快露出了厭惡的表情,鬆開了它的牙,奇蹟似的放過了那到嘴的豬皮。
“太好了!”他就在她身後,迅速將她手上的豬皮拿了過來,快步走回畜欄裡,蹲在那頭死牛身邊,把豬皮攤在咬痕的上方。
“大姐,你瞧瞧哪。各位鄉親,也仔細瞧瞧了。”他伸著那染血的手指,比著豬皮上和牛肚上的咬痕,示意眾人觀看:“看,這是藍藍咬的豬皮,這兒則是阿牛肚子上的咬痕,諸位注意到有哪裡不同了嗎?”
大夥兒議論紛紛,探頭探腦的細看,就在這時,一個光著腳丫子的小男孩舉起了手,大聲喊道:“啊,我知道!我知道!那頭牛肚皮上的咬痕和豬皮上的咬痕,牙齒的距離不一樣!而且那牛肚上的嘴也太大啦,藍藍咬的沒那麼大啊!差了都快一倍啦!”
“是的,沒錯!”姓蘇的露出了一嘴白牙,笑著稱讚那孩子:“阿丁,你眼利啊,真是聰明!”
阿丁摸著後腦勺嘿嘿笑著。
姓蘇的站了起來,瞧著王大娘微笑:“這位姐姐,連個孩子都看得出來它們的不同,你還有問題嗎?”
“呃,這——”王大娘啞口,但又不甘的道:“可是——可是——如果不是那頭老虎,又是什麼東西咬了我家的牛啊?”
他朝前走了一步,笑咪咪的說:“我說了,你家的牛是摔死的,不是被咬死的,至於是被什麼東西咬的,或許你該去看看那根藏在稻草裡耙草的耙子拿出來比對看看,我想它會比藍藍的牙更合牛肚上的咬痕喔。”
“你你你——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我刻意製造這些傷痕,想和白露姑娘騙錢吧?”王大娘氣得臉紅脖子粗,直嚷嚷著。
“不。”姓蘇的低著頭萬分誠懇的看著她,道:“我不認為你想騙錢,但我認為,那邊那位剛剛從窗子裡爬出來,正往湖邊跑的男人,應該很清楚為什麼你家的耙子會咬了你家阿牛的肚子。”
“什麼?!”王大娘聞言,猛地轉過頭。
所有人跟著一起轉頭,果真瞧見一名瘦漢,心虛的朝著湖水那兒拔腿狂奔。
瞧見自家當家想落跑,王大娘倒抽口氣,拔高了音量,喊著:“王大頭!你幹了什麼好事?”
聽見老婆的怒咆,那人停也沒停,反而跑得更快。
姓蘇的好笑的看著他,和王大娘說:“我猜他看牛摔死了,怕你生氣,所以才驚慌的造了假。”
聞言,王大娘惱羞成怒,只得拔腿去追那肇事的老公。
“王大頭!你給我站住!”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啦——”
瞧著那肥胖能幹的大娘,在田裡追著那細瘦的漢子,兩人跌倒了又爬起來,打打鬧鬧的滑稽樣,眾人不由得鬨笑出聲。
可白露沒有笑,她只是看著那個仍在畜欄裡,手拿著豬皮,湊到鼻端聞的男人。他嗅了嗅那張豬皮,跟著迅速將豬皮拎得老遠,打了好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