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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賈赦這話,王太醫笑了笑,只忙說道:“大老爺的顧慮也是常理,只是這究竟怎麼著,還待我看過再說罷。”
賈赦聽著這王太醫的話兒,心裡便是一沉,越發有些不自在,只是面上不顯,忙忙的笑道:“這粥米都在這兒,就有勞王大人了。”
說著,便親自揭開粥桶上的蓋子,這蓋子一開啟,便冒了一股子熱氣出來,隱隱約約的怪味,也隨著熱氣在屋子裡瀰漫開來。
王太醫一聞便皺起了眉頭,只忙上前用木勺,在粥桶裡攪了攪,舀了大半勺粥出來,只見裡頭米粒大半都是青綠色,上面還附著黑色的斑點,再細細一嗅,又酸又臭。
王太醫的眉頭越發緊鎖,忙又扯開了一旁的米袋,一股濃濃的黴味便散發了出來,裡頭的米都黴變成綠黑色了,不用問便知皆是酸臭**了的。
賈政一瞧見這般景象,只覺腦中一陣暈眩,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看著那幾個粗使婆子,便欲命人叉出去活活打死。
可一想著,這事牽扯著王夫人,又想到了賈珠寶玉,不由得灰心喪氣,跌坐在椅子上,默然不語。
賈赦因看著這黴米的情形不好,心裡越發不安,忙上前問著王太醫道:“王大人,若有什麼,請照實說罷。”
王太醫搖了搖頭,只說道:“這些米都已生斑發黑,可見已是黴變嚴重,生出毒性了。若是被人食用了,只怕會傷肝損髒。”
聽著王太醫這話,賈赦一驚,正想著這事該怎麼處理,這米中有毒,這周大的事榮國府自然是脫不開手去,卻不料王太醫又開口道:“只是這煮粥所用的米,想來都曾淘洗過,又熬成稀粥,這毒性雖未完全消解,但吃上幾日,卻也吃不壞人。”
聽著王太醫這麼一說,不但賈赦略鬆了口氣,便是賈政也想著王太醫這話,將那心中的怒火略平了些。
只是想著外頭的屍體和圍著的人群,賈政難免憂心不安,又怕事兒難平,忙忙的上前對王太醫道:“既然如此,還請王大人出去替我們解釋一番,也平一平這人前背後的議論。”
賈政著實是個不通人心的,這王太醫原是太醫院的正堂,論品級官職也不下於人,對榮國府謙恭也不過是因為圓滑世故罷了。
堂堂一個太醫,能幫著查驗米粥,已是給足了賈府面子情了,賈政這話雖是無意,但這言語之中難免有得罪之處。
賈赦在一旁聽了,暗覺不妙,這王太醫雖與賈府交情相厚,但卻不是衙門的仵作,能讓賈府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再怎麼說,這王太醫也是賈赦和賈政的長輩,賈政這話說的太不小心了。
想著,賈赦只忙忙的笑說道:“既是粥中無毒,我心中也可略放下了,王大人辛苦了,還請到後堂吃茶。”
聽了賈赦這話,王太醫緩了緩臉色,只拱手言道:“不敢當。”
賈政也覺出自己的話裡不對,忙笑著轉了話頭,又敘了幾件陳年舊事,領著王太醫往外書房吃茶去了。見著賈政領著王太醫往裡頭去,賈赦方吩咐了那管事幾句,又命人將那些粗使婆子綁起來,嚴加看管,不許逃脫一個。
那周家老小把事兒訴了一遍,又跪在地上,朝著那些圍觀的人,死命的磕著頭,只泣道:“我家周大死的著實冤枉,我們敢對天發誓,絕沒有半句謊言虛語。”
只磕得額頭血紅一遍,叫人觸目驚心。
偏這其中有兩個稚兒,天真不解世事,只咿呀著往那破席旁爬去,叫人見了忍不住潸然淚下。
賴大見著這般情狀,心下也很有幾分難為,正想著要不要命人扶那周家老小起來,先前領了賈赦吩咐的管事卻出來了,只朝賴大看了一眼,賴大當下意會,心裡一塊大石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