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家的道:“既是這樣,你待會送份禮兒過去,替我道聲賀兒。”
話兒才出口,外頭的丫鬟便打了簾子道:“姨娘們來給太太道喜了。”
邢夫人一聽,臉上的笑容便斂去了,只淡淡道:“請她們進來罷。”
話兒剛落,十來個穿綢著錦,簪花戴柳的女子便進了屋來,只朝著邢夫人行了禮兒,便圍著邢夫人奉承起來。
邢夫人雖是個賢惠能容人的,可見了這些姬妾,卻也難免心裡不自在,那些討好的話兒,竟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只隨口應付著罷了。
若是往常,那些姬妾見了邢夫人這般模樣,早早便告辭回去了,可今日不知怎麼回事,竟跟沒看見似的,一味說笑不止。
邢夫人也不是蠢人,哪不知這些姬妾想得什麼,無非是瞧見她有了身子,如今也想得個盼頭罷了。
若是從前,邢夫人也樂得賢惠一二,反正賈赦是好色慣了,與其被那些沒眼色的下賤種子攏了去,倒不若便宜這些懂規矩知進退的。
可現今兒,許是賈赦年紀大了,也不大愛往這些姨娘屋裡去了,反倒和邢夫人親近起來了,夜裡雖有時分床寢宿,但日間卻多同食相伴,時日一長,邢夫人竟有些賢惠不起來了。
敘閒事王夫人嘆氣
見著邢夫人神色越發倦怠,這些姨娘最是伶俐知人心,心裡也極明白,一時倒把那奉承的話兒給停住了,只陪笑著轉了話頭道:“怎麼不見二姑娘過來?”
邢夫人淡淡笑了笑,只說道:“先前王家太太來了,我讓迎春過去領個路兒,想來也快回來了。”
那幾個姨娘一聽,只忙忙的笑道:“原是這樣,我們還以為二姑娘不曾過來瞧看太太呢,可見是我們糊塗了。”
邢夫人聽得一笑,這些姨娘糊塗是假,話裡有話是真,當下眉目一轉,只笑道:“你們不提,我倒混忘了去。怎麼你們這會兒才過來,先前賴嬤嬤來時,還問了幾句呢?”
那些姨娘原是想挑撥邢夫人幾句,讓邢夫人生出些嫌隙之心來,怎知邢夫人不理會不說,這話裡竟隱隱敲打起她們來了。
一時倒教這些姨娘尷尬非常,只勉強笑說道:“原是早先便該過來。只是想著太太如今有了身子,正是天大的好訊息兒,與其零散著來,擾了太太清淨,倒不若約齊了一併過來,故而來遲了。”
邢夫人聞言一笑,只說道:“我說著呢,今兒人怎麼來得這麼齊整,原是約好了的。”
話兒剛落,外頭簾子一動,丫頭們細聲細氣的稟報道:“老爺回來了。”
賈赦一進屋,滿屋子的鶯鶯燕燕便圍了過來,賈赦聞著濃濃的脂粉香氣,禁不住略皺了皺眉。
邢夫人瞧在眼裡,只忙忙的起了身來,笑問賈赦道:“老爺去哪兒了,老太太剛才打發了人來喚你過去呢。”
賈赦聞言,不免忖度了一番,只笑說道:“我知道了。”
說著,又囑咐邢夫人道:“我已經吩咐話兒下去,讓他們挑幾個年長有經歷的嬤嬤進來侍候,你且看看,有無可用的。若是沒有,我明兒再打發人另請去。”
邢夫人聽了,不免撲哧一笑,只溫軟道:“哪用再添什麼人進來,這府裡這麼多嬤嬤,何嘗沒個可心得用的。”
聽得邢夫人這麼一說,賈赦只笑了笑,又囑咐邢夫人道:“重陽節的禮兒,我已叫管事備去了,你只管著靜養便是。”
見邢夫人點頭應了,賈赦笑了笑,方往賈母院裡去了,從頭至尾竟沒同那些姨娘說過一句話兒。
瞧著賈赦對邢夫人溫言軟語,千般關心,萬般囑咐,縱是這些姨娘裡再規矩本分不過的,也不禁心頭生出些許酸楚來,以色事人者,色衰愛弛,如今她們還沒到年老色衰的年紀,便已被賈赦冷落了去,更不知日後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