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弄錯了一件事,最致命的一件事。
黑衣侯,若真要他死,又怎會讓他留到第二天再死?他正有一口沒一口不得要領的在師父脖子上亂啃,本應絲毫不能動的黑衣突然握緊雙拳,身上的每一處肌肉繃起,一股勁氣噴薄而出,龍鷲只覺得被重重一擊人已經飛起撞上了天花板。
被暴打的傷勢尚未痊癒一口血噴了黑衣侯半身,又重重落下來,黑衣一滾,他便摔在了床上,身體好像要拍扁散架,又是二兩血。
“師父……”
這位師父你好狠的心……
“別叫我師父,滾。”
門外銀勾匡匡的砸門,“老黑!出什麼事了?”
黑衣侯披了外衫去開啟門,向外走去,“沒事。”
“沒事你去哪兒?”
“去別的房間睡。”黑衣侯大步走了,銀勾正奇怪,忽然問到了一種味道——或許對別人來說是無味,但他制的藥,他怎會聞不出——
他兩步跨進屋裡,一看到床上裝死狗的龍鷲就氣得鼻子歪歪——他就知道,這小子遲早惹事的!憤憤轉身就鑽進自己的房間搗鼓半天,出門往黑衣所在的房間去,一進門便看到在床上打坐調息的黑衣侯。果然,想突破他銀勾侯所配的藥,不付出些代價是不可能的。
“傷了氣脈吧?老黑,把這個喝了。”
這一次黑衣侯傷的不輕,就算傷了,他也不會表現出來——不過,龍鷲傷的更重。
對師傅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黑衣侯不吱聲,銀勾又怎麼會放過這個一直就看不順眼的小子?
如果龍鷲沒記錯——這種記仇的事他當然不會記錯,他是被銀勾侯扔進了山溝裡喂蚊子。等他能夠爬起來的時候,人都“胖”了一圈。
可是他沒回去,爬上來,就盤腿坐在溝邊上思索。
話他是放出去了,不但被拒絕還被扔出來,到現在也沒人來接他回去。那他是回去咧?還是走人咧?——他沒真的打算要走人啊。
於是龍鷲就在溝邊過了幾天風餐露宿喂蚊子的生活,然後,下山。在半山腰又住了幾天,依然沒有人來尋他,繼續下山。在山腳下的鎮子裡住了足有一個月,這回,他就真的走了。一如江湖歲月催,再一個月後,快意江湖的日子,讓他連自己師父是誰都忘記了。
一身高強武功在江湖的磨練中越發出神入化,偏偏他不但根骨奇佳還是個奇才,十五歲的龍鷲已經從跟別人的交手中,以及各種手段得到的心法中融會貫通了各家所長,四處闖蕩無所留戀無所居處。
十八歲他端下了黑崖寨,起初還只是偶爾會到這裡,到後來長居此地,連自己也沒想到這一留,就留了十多年。
說起來,若不是無事可做,也的確該膩了。絲絲出現的正是時候,新來的小師妹,久違的黑目山,日子終於又鮮活起來了。
——鮮活,這個字眼兒用的真好。幾乎就是為絲絲準備的。
龍鷲躺了兩天,把十幾年前的事兒都回憶夠了,他也能爬起來了。
出了房間見到黑衣侯,他斜挑著嘴角笑得滿面春風,這院子小真好,就那麼丁點大地方,隨時都能遇到。
“師父。”
“想清楚了再決定要不要叫我師父。”
“自然是想清楚的。”
這些年過去了,他女人也有過不少,當然不會像過去那般傻乎乎的分不清什麼是情愛。只是對於當年對黑衣的感情,倒殘留了些許懷念。
“哼,這個小孽障,能下床了趕緊打發下山才是。”銀勾侯鄙視依然,如果絲絲在這裡他肯定立馬讓她把這個孽障打包拎走。可惜龍鷲剛剛能下地,連自己走路都有些困難。他也只能忍著,看那個厚臉皮的傢伙坐在院子裡泰然若定。
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