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這就是活脫脫的“帝王之術”,屠龍之道,說穿了,其實也就是簡單不過的事情,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不知道的,沒有門路,沒有前輩點撥,就永遠不知道了。
在武術界,有一句話,叫做“真傳一句話”,就是說,若是沒有師傅傳授,你或練習個三二十載,也不過是剛剛入門,而真正點撥你的那一句真傳,或許就是一句話,但是你一旦領悟了這句話,這就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了,王嶽能悉心從日常中指點錢無病的為官之道,某種意義上,直到這個時候,錢無病才稍稍摸到了如何做官的門徑。
船隊何時出發,錢無病說了不算,得老天爺說了才算,按照船工們的估計,十二月份,最遲不能超過一月份,這個時候,才能趕得到風向,當然,雖然不能決定出發的時間,但是目的地錢無病還是能夠確定的,鑑於是新下水的船隊,或許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檢驗,這第一次出海,錢無病沒有將目的定得太遠,南直隸的海商們,大都是跑扶桑,占城一帶,跑得遠的,到馬六甲那邊,就算是頂天了,當然也有在回程的時候,順便去高麗那邊轉一圈的,但是,高麗和扶桑等地比起來,要窮的多了,大海商可從來就看不起那小地方。
所以,船隊的目標,就定在了扶桑,除了各種籌辦的貨物以外,扶桑的金價之賤,也是令錢無病考慮的一個重要參考條件,大明眼下是七銀一金的兌換比例,而扶桑,卻是四銀一金甚至三銀一金,而扶桑由於本身不鑄銅錢,銅錢的扶桑也是相當的硬挺,大明一兩銀子,可以兌錢八百,到是扶桑,若是兌到五百以上,那絕對就是碰見奸商了,這麼說吧,哪怕到扶桑的船隊,什麼貨物都不裝,就裝著一船船的銅錢去那裡,然後回程的時候,全部兌換成金子,這就是四到五倍的利潤,更別說貨物什麼的,到了那裡,就是翻個十幾倍幾十倍,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眼下是十一月,招募的水手們都已經上了船,正在進行各種磨合,而負責採買貨物的劉子谷,也是忙得跟陀螺一樣,格麗莎這個名義上的船隊總管,在南京這些商人面前,要學習的東西簡直是太多了,光是哪些貨物容易採買,那些貨物容易運輸,那些貨物同樣的銀子,賺的更多這些東西,就夠她忙得連睡覺的時候都沒有,不過她好像也樂在其中,對她來說,這些都是拿錢都買不到經驗,儘管到最後她拿出了方案,拍板的不是她,她也是一臉的滿足。當然,為了某些被錢無病直接打回來的方案,她沒少找錢無病糾纏,但錢無病哪裡肯聽他的,有四海樓一幫理事為他出謀劃策,有唐寅和張彩為他決斷,格麗莎的意見,很多他都直接可以忽略了,這船隊也好,採買貨物也好,這花的銀子,格麗莎可沒拿出來,用後世的大集團公司的格局來形容的話,錢無病就是那集團董事長,格麗莎不過是一個執行總經理罷了。
如果不出意外,船隊離港口之日,就是錢無病回京之時,他可不想和自己兒子人生的第一個春節,就天各一方。
“那些番人,用得好,是一把利刃,用得不好,這利刃也會傷到自個兒,從西北酈鎮再調幾百人充實錦衣衛,的確是一個好法子,這些人就相當於你的親衛,別人收買不動,指使不了,不過,這事情也多少是有些犯忌諱的,不管是兵部也好,內閣也好,你必須確保他們不發出疑意,我聽說這內閣新上任的首輔楊廷和,似乎對你的觀感不大好,這種讀書人,才學志向都是有的,不過,卻是脫離不了“名”這個桎梏,你若是不想內閣時時刻刻都把眼睛放在你的身上,不妨在這方面多下些功夫,“名”這個東西,也就這幫讀書人在乎,咱們這些做內官的,你們這些做錦衣衛的,這古往今來,又能有什麼好名聲,斷絕了這個念想,得點實惠,比什麼不好!”
“叔爺的教誨,我記得了!”錢無病點點頭,此刻他和王嶽正在龍江船廠附近的一處酒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