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窗而坐,一邊看江面上百舸爭流,一邊和王嶽說著閒話。
“也不是教誨你,只不過,這些年來,我風光過,也栽過跟斗,眼下無病你也算的上我第一等親厚之人,更是日後我那繼孫的親爹,我總不能看著你在我跌過的地方,再跌一次不是,趁著眼下我還沒老糊塗,想到哪裡就說道哪裡了!”王嶽慢吞吞的說道,兩人都是一襲青衣,倒像是父子二人,出來閒遊的模樣。
“聖眷啊,聖眷!”王嶽眼睛看著江面,“有人做了一輩子官,也沒想清楚這聖眷二字,到底有何!想明白了的,官員亨通,想不明白的,哪怕他一身的本領,清廉如水,能力卓絕,也不過是大明萬千的官員之一罷了!”
錢無病笑了笑,老人這是有感而發,內官和錦衣衛,可不都是靠著聖眷吃飯的麼?不過這聖眷這東西,可不是想有就有的,哪怕你想的再明白,沒這個機緣,沒有就是沒有。
“劉子谷這人,你就這樣安排了麼?”感嘆了幾句,王嶽冷不防問道。
“叔爺以為有什麼不妥麼?”錢無病心裡一動,竟然微微有些惶恐。
“我聽說咱們南直隸許多商人,在扶桑那邊,都設有店鋪,安排著得力的人手在那邊經營,既然你這麼看重這劉子谷,不妨讓他帶著家小,一起過去那邊,他父親那個芝麻大點的郎中前程,不做就不做了,也沒多大幹礙!”
錢無病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抬頭看了一眼正看著窗外的王嶽,他實在不知道王嶽是這麼隨口一說呢,還是有著什麼其他的意思。
“你吖!”王嶽見他沉默不語,回過頭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你這錦衣衛,真不知道怎麼做的,這等事情,留下他們這一家人……”
他看著錢無病的雙眼:“我若是你這個年紀,這劉家去扶桑的海船上,遇見海盜不幸全家遇難的事情,我也是做的出來的,天底下哪裡有不透風的牆,這事情,你查得出來,我查得出來,難道別人就查不出來麼?”
“叔爺,你,你……你知道了?”錢無病之前心裡就有些驚惶,此刻更是臉色大變,得虧在他面前說這話的是王嶽,這要是別人,他殺人滅口的心都有。
“哼,你知不知道,這半年來,京裡來多多少撥人打聽你在南京時候的事情!”王嶽哼了一聲,“你那點事情,若是不是我為你收拾手尾,你覺得到現在還能是個秘密麼?
聽的王嶽這麼一說,錢無病反而放下心來了,也就說,李鳳兒的事情,眼下也就他和王嶽知道,訊息還沒走漏出去。
“我也想過,如何安置劉子和,不過,叔爺說的法子,我可做不出來,哪怕沒有這事情,這劉子和也是和我少數幾個說的來的友人之一!”錢無病苦笑了一笑,倒是真的去扶桑那邊照看生意,這法子倒是有可取之處,不過,我得先問問他的意思!”
“婦人之仁!”王嶽眉毛輕輕的跳動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會這樣,你這孩子,心腸這麼軟,怎麼幹得了錦衣衛這個差事,我看這方面,虎臣都比你強多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的!”錢無病沉默了一下,“我會勸他去扶桑的,不過,若是再有人打聽劉家的事情,叔爺你還得費費心!”
有風從視窗吹了進來,王嶽的白髮微微在風中擺動了一下,錢無病恭恭敬敬的為王嶽面前的茶杯倒上慢慢的一杯茶,端了起來雙手奉給王嶽:“叔爺,請喝茶!”
隔行如同隔山!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狀元,但是若是有人認為自己天縱英才,在所有的行當裡,都能攙和一手,弄個狀元的頭銜戴一戴,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