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宋氏跪在當中,頭深深低著,看不清表情。
地上扔了一條青綠色的繡帕,精緻的花樣一半折在下面,一半卻露了出來,上面還有些水跡。
少頃,人便陸續過來。
見宋氏跪著,一時神情各異,或瞭然,或幸災樂禍,俱掩在那一張張肅然的面孔之下。
清嵐注意到鈕祜祿氏進來的時候,一見到這種情形,臉色微變了一下,又迅即恢復正常。
若不是清嵐對她留意,還發現不了這細微的變化。
待人都來齊,那拉氏開門見山道:“前些日子二阿哥落水一事,有了新的發現。工匠在修繕亭子的時候,發現亭子下面木樁側面貼著一條繡帕,這繡工一看便是宋妹妹的手藝。”頓了頓,“還請宋妹妹解釋一下,為何你的東西會出現在亭子下面,若不是工匠修繕,還真不容易發現。”
宋氏伏在地上,心中驚怒交加,縱然是盛夏,房中四角都擺著冰塊,每人的桌上還放上了冰鎮西瓜,饒是如此,豆大的汗珠依舊從她的臉上不斷滑下來,滴在地上,小小的濺開。
這條繡帕,正是她送給鈕祜祿氏的那一條。
上面的花紋,是她親手繡的,自然記得一清二楚。
當那拉氏將繡帕扔到她面前的時候,她腦子轟的一聲,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冷汗淋漓。
雖然她也知道,鈕祜祿氏心思深沉,對她肯定不是真心結交,但兩人利益往來,各有交換,各取所需,應該遵守交換的規則,卻沒想到……
轉身卻咬她一口!
宋氏資質有限,但畢竟也是有心之人,鈕祜祿氏這般做,定然是有她的原因,很有可能二阿哥落水一事便是她做的手腳,不然為何她的人偏偏看到欄杆出了問題,又為何要找人做替罪羊!
不但騙去了她的生子秘方,還順帶嫁禍與她!
鈕祜祿氏!宋氏的指甲狠狠地掐進肉裡。
宋氏遲遲不答,年氏卻沉不住氣了。
這些日子,她飽受各人的猜忌,連胤禛也對她不冷不熱,心下早已窩了一團氣,如今真相浮出水面,自是發作出來,冷笑:“天網恢恢,疏而不露!宋妹妹做得再隱蔽,也終有被發現的一天。”
宋氏抬起頭,神色木然地掃過年氏,轉向鈕祜祿氏,變得恨然,聲音低低的,卻分外堅定,彷彿從牙縫裡蹦出來:“這繡帕,本是奴婢送給鈕祜祿妹妹的。為什麼會在那亭子下面,奴婢也想問問鈕祜祿妹妹!”
盯著鈕祜祿氏的眸子,一改往日的謙卑,一轉不轉,似要將她看出個洞來。
眾人一愣,一時俱將目光投在鈕祜祿氏身上。
鈕祜祿氏站起身,福了一下,神色平靜道:“福晉明察,奴婢從未收到過宋姐姐的東西,宋姐姐是在誣陷奴婢。”
宋氏的目光仿若要噴火:“上上個月的二十三日,鈕祜祿妹妹來到奴婢院中,我們相談甚歡,其後上個月,是初十日,鈕祜祿妹妹又過來,奴婢以為鈕祜祿妹妹是真心相交,又見她頗為喜歡奴婢的繡工,便將自己親手繡的帕子送與了她,原來卻是早有預謀。日子奴婢記得清清楚楚,福晉一查便知。何況奴婢與鈕祜祿妹妹平日相交淡淡,為何那些日子鈕祜祿妹妹卻再三造訪;我們以前也並無任何衝突,為何奴婢不誣陷他人,卻偏偏要誣陷鈕祜祿妹妹?”
眾人一聽這話在理,敏感地覺得此事別有內情。
連年氏亦沉住了氣,一雙美目在她們兩個之間掃視,若有所思。
鈕祜祿氏聞言立時跪下,鏗鏘有力道:“福晉,奴婢與宋姐姐往來,不過是平日裡姐妹聯絡,光明正大,不怕人查!但奴婢並沒有拿宋姐姐的任何東西!至於宋姐姐所說的為何偏偏誣陷奴婢,奴婢倒覺得,宋姐姐急於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