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動,毫髮無傷。
察覺氣氛有怪,陳福九皮笑肉不笑,連連點頭應下:“是是,奴才不敢,只是太子爺沒聽著麼?門外登聞鼓響啦!”
拓跋騫圓眸一瞪,入鬢劍眉在筆挺的鼻樑上,擠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子,他語氣生冷,心下不好的預感橫生。
“走,我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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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聞鼓,設於衙門大堂外的一面牛皮大鼓,向來用於黎民直訴,各州府縣衙門口也都有,如有冤屈,皆可捶鼓相訴。
不過有一面登聞鼓,並不是人人都可以敲的,那就是紫禁門外的天子鼓。
敲了這個鼓,甭管你是誰,先需杖責三十,打完才能說事兒。而天子聽見了鼓聲必須親臨垂問,就是大半夜也得從龍榻上爬起來接見!所以這鼓一般沒人敲,除了兵臨城下,天災劫難的,太平年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事需要繞過內閣,直接登諸天聽的。
今兒兩宦男男成婚,卻有人在這個當口敲了登聞鼓,拓跋烈還沉浸在咿呀婉轉的唱腔之中,顯然沒有注意這鼓聲,倒是陳福九聽見了,他匆匆跑去了紫禁門,見到場景著實令他冷汗直冒。
只見紫禁門以京畿道監察御史劉慎為首,大大小小跪了一地的官兒,他們噼裡啪啦的捱了一頓板子,捂著屁股皺巴著臉,跪得還挺直。這些官兒大多是耳聰目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言官,除了六科給事中的熟悉老臉,還有幾個各省道監察御史也來湊了熱鬧。
他們不穿簇新的官袍,不帶琉璃珠紅頂子,甚至衣袍袖口還打了補丁。這群素來清談誤國,口誅筆伐的“參本詞臣”,此刻正滿臉剛毅,脊背硬朗。
眸中隱含著風雨欲來的興奮,他們嗅到了誘人的氣息,所以他們團結在一起,只為打一場翻身之仗!
御史言官和內閣的樑子是從大周朝就結下的。
大周朝的言官權力極大,他們可以對抗內閣,還能制約皇帝。那時候的言官不僅監督大臣的工作態度、生活作風,有無貪汙,有無異心,時間長了捎帶手連皇帝的家務事也開始管。
那時的六科給事中,把六部制約的死死的,他們擁有法律賜予的封還詔書權。
比如皇帝檄文兵伐,下達於兵部執行,若兵部給事中的言官覺得於理不合,甚至可以駁回詔書,請求皇帝重新考慮。
風光了一二百年,如今到了大殷朝,讓馬嵩成了內閣首輔之後,他掌權的第一件事,就是建議皇帝使用廷寄上諭和密封上諭,這等於是徹底架空了言官的駁斥權,久而久之後,駁斥全也就那樣被廢除了。
之後,他還出臺一些規法,提升內閣地位的同時,削弱言官權力,一舉將他們打落谷底。讓他們成為一輩子都只能說閒話的叨嘮媽子!
他們恨毒了馬嵩,卻敢怒不敢言,手裡的筆桿比一天重,當初的揮毫恣意,千古文章,漸漸成了無病呻吟,科插打諢的無用廢言!他們在等,等有朝一日扳倒馬嵩,爭回言官的面子,掙回本就屬於他們的榮光!
幸運的是,時間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這一天終於來了。
紫禁門外,一張兩人高的牛皮大鼓銅邊定箔,漆紅的鼓架霸氣威儀,整面鼓巋然佇立,透著讓人望而生畏的肅穆氣度。
太子闊步走來,背手在後,杏黃四爪蟒袍威儀在身,他一掀袍擺,擺出十足的儲君架子:“誰敲的登聞鼓?滾出來”
劉慎正了正衣冠,從地上有些遲鈍的爬了起來,他上前走了幾步,在拓跋騫跟前重新跪下,一應禮數週全無誤:“京畿道監察御史劉慎,叩見太子殿下,是臣敲得登聞鼓,臣要面見聖上。”
拓跋烈眸色一凜,咬牙切齒:“好你個劉慎!又是你!”
淡然應對,劉慎額頭抵在石青板上,由著沙礫磨得生疼:“是,戶口虧空案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