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一手遞奏,自然也要由臣親手了結,臣已握有實據,涉案人員也不光太子您一個,臣既領朝廷俸祿,必要實心任事,不敢漏下一個國之蠹蟲”
氣極反笑,拓跋騫伸出手指點了點他,話哽喉頭,氣得怎麼呀說不出來,他抬起頭看了看城牆頭的威儀角樓,深深出了一口氣,冷笑道:“好好,劉慎,一朝為官你已足矣?你大可盼著皇上千秋萬歲,讓這條小命你苟延殘喘,不若等本太子當了……”
“等你什麼?!”
拓跋騫僭越之語幾欲脫口而出,不料身後隱雷暴怒之聲,一句話將將他釘在了原地,後脊發麻。
“臣等叩見陛下”
姜檀心跟在拓跋烈的身後,步履輕鬆,她瞅了瞅面色奇差的拓跋騫,向他眉梢一揚,挑釁十足。
言官們見拓跋烈來了,那更是紛紛跪著挪向前幾步,伏在了他的腳下,聲淚俱下,字字控訴:
“陛下,馬嵩自署理內閣政務以來,結黨營私,乾綱獨斷,趁著陛下龍體不適,精心調養的那幾年,更是馬家一言堂,妄蓄大志,僭越臣綱!”
“陛下,戶部尚書陸宣澈乃是其門人弟子,戶部虧空一案馬嵩一黨更是榜上有名,私自挪用的金額抵過了大殷朝整三年賦稅!更有甚者,其人猖狂,無視法度,在陛下言明徹查虧空之案後,還矇蔽聖聽,榨取米商金銀,謀取私利,罪無可恕,望陛下嚴懲”
“這樣的國之蠹蟲,貪汙擅權已是罪極,可他還引惑幼主,犯下滔天大罪,雖九死罪不能贖!”
言官你一言,我一語,眾口鑠金,積羽成舟,三人尚且成虎,何況本就是罵戰出身,口舌似箭的言官之流?
拓跋烈越聽越火,可他再火也得端持著一副帝王的態度,他由不得別人操縱他的情緒,他狠狠瞪了拓跋騫一眼,沉沉出了一口憤懣之氣:“戶部捐納一事,寡人已經處罰過了,寡人有意讓馬嵩離職回鄉,戶部虧空之事並無詳細證據,光憑你們這一番唇槍舌劍,何以定罪?”
牆倒眾人推,這本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拓跋烈很揪心,他想馬嵩死,這是不爭的事實,但站在一個帝王的立場,他不能殺他,他需要考慮更多的勢力牽扯,和政局因素。
馬嵩死了,還有馬嵩一黨,還有馬淵獻,除非是謀逆篡位的大罪,株連九族,徹底覆滅馬家。
但是這並不現實,所以他才找了戚無邪。
他的意思很清楚,卻也不光明,以帝王懷柔寬容,讓馬嵩告老還鄉安撫馬淵獻,卻允許戚無邪在暗地裡出手,不管用什麼方式弄死他。顯然,戚無邪並不是喜歡被人利用的人,他反過來將了他一軍。
“陛下,臣等有證據!”
聞言,太子和拓跋烈皆是一愣著,證據?
劉慎信心滿滿的呈上了一本賬目還有一個用牛皮製成的袋口,賬本隱約還泛著醃菜的味道,似是剛才醬罈子裡撈出來的。
“陛下,您請看這本賬本,還有這些蓋有戶部大印和馬嵩私印的借票、收貼,一項項挪用款項流向上皆有記載,除去購置私人田宅府邸,花銷金銀,馬嵩黨人的秋風借款,有很大一筆錢,是開往江南行省的私款撥銀,臣派人查過,這些都是太子爺每年在花舫留下的欠賬,還有吃喝宿行,末了都有戶部出庫銀償還,這樣荒唐之行,皆有馬嵩包庇所起”
“賬本何來?”
拓跋烈陰沉著臉,上前抄起證物,粗略得掃了一眼,已是火上心頭。
姜檀心踮著腳,歪了頭,從拓跋烈身側看了看賬本明細,不由暗自佩服,這樣的鐵證都能讓戚無邪找出來,實在厲害!一同好奇著證物出處,她也將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劉慎。
有些迴避姜檀心,劉慎垂了首道:“從一家古董店搜出來的,古董店的股東是戶部尚書陸宣澈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