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矯情,若戰就戰,不戰,就速速退去!”
“我沒料到,你一介文士,竟然兇悍勇猛至斯,堪比霸王再世,以一人之力擋我洪澤群雄!”南宮望神色平靜:“看起來,你便是那江南一帶流傳甚廣的江寧士子孔晟了,文采絕世,武力驚人,著實讓山人開了眼了。”
“什麼洪澤群雄,一群賊寇、烏合之眾罷了!”孔晟縱聲狂笑:“某正是江寧孔晟。南宮望,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孔晟,我敬你是個少年英雄,卻並非畏懼怕戰。若當真要死戰下去,你也只能橫屍當場。”南宮望淡然冷笑:“我選擇罷戰,是不願有更多兄弟流血喪命。今日之事,就此揭過,然你們傷我兄弟,今後若有機會,山人必然還是會向你們討還一個公道!”
“孔某隨時等著你!”孔晟遙遙將長槍一指:“南宮望,還不退兵?”
南宮望長眉倒豎,他扭頭望向了李萱的騎兵隊處,發出高深莫測的輕笑聲,再次向孔晟投過深深的一瞥,就揮了揮手,命人衝下來抬起傷者和地上的幾具屍體,然後一群水寇就面帶哀色和忿然緩緩退上了山崗。
又傷亡了眾多兄弟,洪澤水寇自然是心有不甘,但一則是南宮望的威權深重無人敢違,二則,他們也不是傻子,深知再廝殺下去傷亡會更慘重,考慮到還有那支官軍騎兵的窺伺,甚至會有整體覆滅的危險。
若是洪澤義軍都不復存在了,縱然殺死了孔晟等人,又還有什麼意義?
對於大多數退下去的洪澤水寇來說,此刻腦海中翻卷著的不是對孔晟的仇恨,而更多的是發自於心的深深畏懼。或者說,這種無與倫比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的畏懼直接讓仇恨無所遁形,一想起方才孔晟躍馬長槍渾身染血的慘烈一幕,很多人都心驚膽戰難以自持。
見南宮望的人終於退走,穆長風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打馬過去,輕輕道:“公子,你可曾負傷?”
孔晟將手裡的亮銀長槍插在地上,然後回頭望著穆長風,臉色煞白地笑了笑,又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突然,他眼前一黑,頓覺天旋地轉,就身形晃盪了一下,一頭從馬上紮了下來。
方才種種,他完全是憑著一往無前的堅強意志和以命搏命的兇悍狠勁兒在支撐著,身上又多處負傷,失血過多,加上如此血戰,體力透支過甚,一旦心情放鬆下來,就再也控制不住當場暈厥過去。
穆長風大驚失色,立即跳下馬來抱起了昏迷過去的孔晟開始施救,至於烏顯烏解兩人,其實此刻也比孔晟強不了多少,自顧不暇,就談不上照顧孔晟了。
那邊的李萱默然望著穆長風三人,突然輕輕道:“張昭,給他們送些金瘡藥過去——我道這小賊是鐵打的金剛,原來也是俗體凡胎!”
張昭在馬上躬身喏了一聲,回頭吩咐自己的兩名下屬馳馬過去幫著穆長風救治孔晟。
第一百二十章 王家堡中將養傷
黃崗再往前是王家堡,這不是一個地圖上存在標註的集鎮,卻是遠近聞名的村落。解釋得再仔細一點,那就是以姓王的一個大地主的私宅堡子為中軸線,四周輻射形成的猶如眾星拱月的一個鄉民定居點。
周遭的鄉民,大多是王家的佃戶和家僕。
據說王家曾經出過數名高官,在朝中擁有顯赫的地位。但這些都是傳聞,反正本地人只知道王家堡的王員外非常非常之有錢,放眼範圍之內的山林土地都是王家的私產。而楚州的官吏也常常往來於王家堡,為王家作為本土豪紳寫下了完整的註腳。
亂世當頭,這一代的王員外為了自保,也就圈養組織了一支民防隊伍,長槍短棒的,糾集了百餘人看家護院。說來也巧合的緊,至今還真沒有叛軍或者土匪流寇襲擾過此地,就連洪澤湖中讓人望而生畏的水寇,都不曾踏上這裡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