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非兒的改變?”
他身上微涼的薄荷味,縈繞鼻端,間著梅的冷,竹的清。
這一刻,我是如如此希望能得到他全心的相信與喜歡。
在這兒,除了他,我還有什麼?離開他,離開這相府,天地茫茫,六歲的我,將往何方?
猛低了頭,我茫茫然。
做多錯多,言多失多。
身子一暖,我被簡寧擁進懷中,“呵呵,傻非兒,爹很喜歡,只不過,你變得太多,爹有些,有些一時難適應吧。”
“非兒,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也不必顧忌太多。”聲音裡是不加掩飾的寵溺。
“你為什麼老呆在自己的房間裡?這兒就是你的家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拘束。”家明笑著推門而進。
彼時,小小的我正站在房間的窗邊。黃昏日落,窗外海潮如雪般無聲起落。
回頭小心地看著蹲在我面前的家明。
他眼睛中的溫暖,聲音中的溫暖,氣息中的溫暖,令我不自覺地伸出手輕撫上他的臉。
溫暖。
“非兒?”簡寧低聲喊我。
看著簡寧,我帶著小心與試探,“爹爹,不知怎地,自那次昏睡醒來,時不時有許多念頭冒出來,紛亂、瑣碎,像這個,”我拿出一粒松子糖,放進簡寧的口中,“好吃嗎?我叫它松子糖,我教廚房裡的人做的……”
簡寧擁著的我的雙手一緊,“松子糖……念頭……非兒,要不要請御醫來看看?”他憂慮而震驚,撫著我的額頭問,“頭還疼嗎?都有哪些念頭呢?”
我抬起頭,以一個六歲孩子的無辜而困惑的神情,“頭,早不疼了。可是,它有時自己會動過不停。像今天,今天在廚房裡看到灶火,很暖和,就冒出個想法,能不能在書房啊臥室啊這些地方也裝上,這樣就不冷了。”
這兒冬天室內取暖,多用銅製的火盆,裡面放著木炭,溫暖但有效面積太小,而且室內炭氣也略重。
“哦?怎麼裝?”簡寧的聲音裡有著逗引小孩子而故意生出的興趣。
“我們把牆砌成雙層,這樣可以在牆壁中間開個較大的高高的、方洞,將木炭放在裡面燃燒,煙從洞口上面出去;也可以將房間地面的磚頭扒了,用磚塊砌成長長的圓筒的形狀,一頭引出室外裝上煙囪,另一頭接爐子,在爐中燃燒炭或柴,砌的管道實際上就是煙道,然後將地面的磚頭再鋪好。房裡是不是就可以比用火盆更暖和呢?”
玉米糖稀、松子、糖;壁爐或地火龍……這些,我故意說得模糊。以簡寧的聰明,他應當會想到更多吧?因為,畢竟他不僅是簡非的父親,也是昊昂國一國之首輔。
沒有上燈,簡寧坐在窗前,一室深陰,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斜陽早已西去,梅的清氣如絲如縷,若有若無流入室內;竹子的影子極淡極淡地印在窗紙上;火盆裡微紅的炭光輕閃,偶爾發出“嗶剝”的細響。
他的沉默漸漸令我不安,“爹爹?”我站在旁邊試探地喊。
“非兒,過來。”簡寧溫和的聲音傳來,“非兒,唉……”他輕拍著依偎在他懷抱中的我,似乎不知如何措詞。
“夜裡一個人睡,是不是很冷?要不,明天我們來試試非兒說的東西?”
“真的?”我興奮地抬起頭。
簡寧修長的手指細細地撫上我的臉龐,帶著薄荷的微涼與香,“呵呵,當然是真的,只要非兒開心。只是,記住,以後有什麼想法先告訴為父,好不好?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嗯,一起玩。”
一瞬不瞬地看著簡寧,心裡的不安開始如春冰融水。
我不知道是他對簡非無所不容的愛,還是他原本十十分的開明或有變革的因子,……總之,他似乎就這樣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