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
兩人說話間言語刻板,周若素又一味拘謹小心,襄遠伯方才提起的一絲興趣煙消雲散,意興闌珊地出門而去。
過得兩日將這番話說與老伯夫人知曉,老伯夫人卻不似襄遠伯那般好糊弄,直接傳了周若素來見。
老伯夫人賜她坐下,先是和顏悅色說道:“一家子人沒有隔夜仇,兒不懂事,我已然狠狠教訓了她,你是個做長輩的,莫與孩子一般見識。”
周若素人淡如菊,低挽的髮髻上只簪著根自己雕刻的沉香木簪,臉上依舊是一貫的柔婉。她低聲回道:“老夫人明鑑,妾身從不在意這些。孩子也好,大人也好,這麼多年過來,若事事都往心裡去,哪裡還有今天?”
一句話翻起陳年舊賬,通篇不帶一個髒字,卻連溫加伯夫人都被她罵上。老夫人本就心虛,再厚的麵皮也端不住。
她乾咳了一聲,本著一張臉說道:“過去的事便不要再提,如今托賴祖宗餘蔭,咱們府上出了貴人。郡主從咱們府裡出嫁,襄遠伯府也能再風光一回。老婆子的意思,想求個喜上加喜,不知你是什麼主意?”
周若素臻首低垂,極是謙恭守禮,她並不惡語頂撞,只是柔聲回道:“妾身的意思,老夫人大約不用費心。郡主已然十年不踏襄遠伯府,大約也不會從府中發嫁。這孩子與府中疏遠之至,還是大家各自相安,莫丟了體面。”
見周若素不軟不硬地回應,渾然不應和自己所提的雙喜之事,老伯夫人眼風似刀,冷冷刮過周若素臉上,再恨恨說道:“疏遠之至?老婆子看著未必。”
當年才五歲的孩子就曉得替周若素出頭,冒著必死的危險苦求於安國夫人面前。若溫婉真恨周若素這個孃親,又怎會時不時搬動安國夫人出面給她撐腰?
兩母女這些年疏於往來是真,老伯夫人才不信她們之間淡漠如水。
老伯夫人嘶聲冷笑,如漏氣的破鑼:“老婆子人老,眼睛可不拙。你明說與郡主,她的身份再尊貴也擺脫不了流著溫家血脈的事實。既為溫家人,便該替溫家打算。我的重孫也是她的侄子,這件事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
第五百七十章 珍重
襄遠伯昔年不過仗著從龍有功,先帝許了世襲三代的功名。
如今眼看祖宗餘蔭已盡,府裡依然不思進取,卻異想天開,想走溫婉的路子。
周若素立起身來,不卑不亢斂禮回到:“妾身惶恐,妾往年教女,做人當恪守本分,不能逾規妄為。婉婉雖貴為郡主,不過是內宅女子,有何德何能敢上辱聖聽,隨意妄言朝政?”
一番話連敲帶打,分明指責襄遠伯府沒有規矩。老伯夫人氣得渾身打顫,再也做不得那幅慈愛和藹的模樣。一個忍不住,抓著手中茶盞就往周若素身上慣去。
一杯熱茶兜頭澆落,飛濺的碎片不偏不倚砸在周若素的額頭,劃出尖利的傷口。正室裡亂成一團,周若素蒼白的臉上,殷紅的血珠漸漸蜿蜒下來,又淌成一溜血線。
周若素如今不是府裡的丫頭,而是襄遠伯抬起來的平妻,老伯夫人生怕擔個苛待的名聲,再沒了往日底氣。她趕緊命人將周若素抬回房中,又吩咐速去外頭請個郎中。
周若素捂著流血的額頭坐在地上,由著眾人七手八腳將自己抬上春凳。她腦子有些發暈,心間卻豁然開朗。
想要和離尋不到理由,何妨激得襄遠伯府裡對自己大打出手?拼著捱上一頓拳腳,換自己往後的自由,的確是一件划算的事。
回到自己房裡,匆匆趕來的大夫替她包紮了傷口,院子裡支起藥爐,小丫頭拿著扇子在爐上煎藥。周若素想得迷迷糊糊,心裡頭只覺得越來越敞亮,她在藥香裡慢慢睡熟。
秦恆歸期已定,走之前放不下溫婉,特意來含章宮與她做別。瞧著溫婉眉眼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