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江子這麼感嘆著,但不用多久,他就發現自己確實太過天真了,很多時候,兩個人之間的親情,是會受到外在環境影響而變化的,尤其是……當河洛本部的使者,悄悄來到他面前時。
這名密使,並不是赤城子所派來,而是來自河洛劍派的幾名長老,輩份很高,曾與虛江子見過幾面,指點他幾招武技。這幾名長老認為,虛河子出賣河洛派武技給朝廷,大逆不道,而赤城子漠視此事,不做懲處,這也是逆施倒行,他們無法坐視,只要虛江子點頭,他們就支援虛江子取虛河子而代之。
虛江子幾乎聽傻了眼,自己從不曾想過與弟弟爭什麼,更別說取代他,儘管自己對弟弟的一些作為頗有微詞,但也沒到要站出來反對他的程度,那幾位長老真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怎麼會想要讓自己出來取代弟弟?
不假思索,虛江子以極嚴厲的口氣,將這名擔任使者的師兄給斥回,假如不是因為大家出於同門,他甚至還有將人滅口的衝動。
其實,只要稍微想一想,虛江子倒也不是不明白,為什麼那些長老會看上自己。照理說,虛河子是自己的弟弟,此事河洛派上下人盡皆知,要選個人來反虛河子,怎麼都不該挑自己,現在之所以挑上自己,主要的理由就是……沒有別人可挑了。
虛字輩最傑出的河洛九子,已在戰爭中陣亡數名,武功、名聲能與虛河子相比的,就只有一個李慕白,但李慕白個性狂放不羈,一身武功多半靠自修得來,從不把什麼門規、長輩放眼裡,若是想用他來換下虛河子,恐怕很快就會變成搬石頭砸腳的愚行。
剔除掉李慕白,那能用的人確實也只剩下自己一個了。自己在南方戰線聲望極隆,身先士卒的作風,很受師兄弟們的擁戴,假若虛河子陣亡,肯定是由自己接替位置,率領師兄弟繼續作戰,長老們會看上自己,倒也可以理解,只不過,自己實在是沒有這個心啊!
突然碰到這種事,虛江子覺得很不愉快,自己雖然做了處理,但這事若走漏風聲,傳到弟弟的耳裡,恐怕會掀起不必要的困擾,為了安全起見,或許該主動去說明一下。
虛江子這麼想著,但又不曉得該怎麼開口,就這麼煩了幾天,他接到通知,去參加戰術會議。進入虛河子所在的營帳後,不出所料,銀劫已經在那裡,正與虛河子、幾名幕僚討論戰況,見到虛江子進來,銀劫寒喧兩句,把幾份最新的戰況報告交給他,虛江子簡單瞥過,確認北方仍是那種互有小勝敗的僵持狀況後,銀劫開口了。
“現在的情形很清楚,要是太平軍國仍這麼源源不斷地得到後援,根本無法推測他們還有多少厲害東西未出,這樣持續打下去,朝廷不被打垮也會被累垮,所以……除非能斷絕太平軍國的後援,否則要平這場亂事,那是不可能的。”
言論正確,但因為所有人都心裡有數,因此,周圍每個人眼中都只流露著“廢話”的麻木之情。
“各位請捧場一點嘛,亡羊補牢,縱使晚了些,但總是有機會去改變,我有一位舊識經常把這話放嘴邊,現在我也有心效法……事情雖然不容易,不過只要邁開第一步,後頭就好走了。”
銀劫道:“我建議,我們應該及早開闢第二戰場,在這方面,人員不必太多,少數精銳比大軍更有用。”
虛江子皺眉道:“你所謂的第二戰場……”
銀劫道:“就是域外,我們直接派人到域外,騷擾敵後,只要斷絕後援,太平軍國就不難料理了。”
“……你神經病。”
虛江子只回了這麼一句。騷擾敵後,這只是好聽的說法,比較實際一點的形容,就是深入敵後,九死一生,己方目前的兵力,就算要穩守南方戰線都很吃力,如何有能力跨越萬里長距,到域外去騷擾?況且,銀劫還說是少數精銳,那最多也不過數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