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姝姐兒是個有腦子的,夏湘和趙姨娘的心思,她仔細琢磨個清楚明白,甚至也明白,夏湘這樣做也是為了賣明哥兒個好,賣四喜個好兒,總之夏姝明白,夏湘做事不會單純出於好心,總也要有她自己的目的和想法。
也的確如此,夏湘如此做,一來借勢,借夏府的勢,將來有個安穩的家,安穩的倚靠。二來,為了老太爺,她也要努力將這個家擰成一股繩,讓他老人家心裡寬慰。
“姨娘信得著湘兒,湘兒一定不讓姨娘失望,姝姐兒那邊我必會仔細關照,明哥兒和四喜那邊我也會將姨娘的一番苦心說與他們聽。至於四喜,我也會仔細叮囑……”夏湘挺開心,撿起身邊的點心咬了一口:“等明兒抽出空,我親自下廚給姨娘做點兒好吃的。”
“哎呦。那可是我的福分。”趙姨娘笑容滿面。
夏湘嗔道:“瞧您說的……”
此處和樂融融,柳心頤房裡卻寂靜無聲。珊姐兒坐在榻上,手中捧著本書。眼睛卻盯著桌子上的粉彩瓷杯,不知在想什麼。
柳心頤坐在珊姐兒身邊,苦笑道:“夏湘給夏姝謀了個好歸宿,你趙姨娘開心得緊呢。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幾年就要及笄了,總得……託人給你找個好出路。”
珊姐兒恍然回過神來,輕輕笑道:“母親。不用急,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爭也爭不來,該爭什麼不該爭什麼,珊兒會仔細考慮,母親不用憂心。”
柳心頤聽了珊姐兒的話。老懷大慰地點了點頭,笑容漸漸浮現:“你比你那不爭氣的哥哥好強上許多。只可惜了是個女兒身。”
“母親不也是女兒身?夫人……不也是女兒身?”
“住口!”柳心頤驀地沉下臉來:“不許妄言。”
“女兒知錯了。”珊姐兒垂下頭,可眼中的光亮卻絲毫不少。李夫人,李夫人不同樣是女兒身嗎?可這世上有幾個男兒比得上她?長姐不同樣是女兒身嗎,行事卻比男兒還要恣意灑脫。珊姐兒覺著,自己也不是一般的女兒家,總也可以做出一番與眾不同之事。
柳心頤蹙眉盯著珊姐兒瞧了片刻,嘆口氣道:“你是我生養的,你的心思娘自然明白。可野心這東西。不是誰都可以有的,你若有那本事,便是沒有野心。也會生出野心,便是沒想得到什麼,結果鬧來鬧去也會得到點兒好處。可你若沒那本事,便是有再大的野心,終究也是白忙活一場。鬧不好還會把自己搭裡頭。再有,即便你有了那本事。卻沒有個好福氣,也還是不成事的。”
“可誰知道我有沒有那本事和福氣!”珊姐兒抬頭。目光灼灼。
柳心頤一怔,苦笑著搖了搖頭:“丫……夫人……她八歲便學著做生意,沒人教她,她便蹲在各個鋪子門口,琢磨,尋思,九歲便做起小買賣,那會兒,家裡的生計都是她來操持,井井有條。至於運氣……更不用說了,身份便擺在那裡。我曉得你心裡還揣著你長姐這麼個異端,可你要知道,從八歲起,她做過的事就不像個孩子所為,比著夫人還要妖上幾分,你覺著,她們是你能比得的?”
珊姐兒無言以對,又垂下頭來沉思。
“所以,找個良人,嫁入高門,一生平安順遂才是你該想的事情。”柳心頤捧起賬冊,目光卻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眉頭卻越皺越緊。
珊姐兒望著自己的母親,同樣皺起了眉頭。
要像母親一樣,做一輩子棋子,或者窩在個大宅門裡一輩子不得自由,不得歡顏,在夫君的冷漠面孔下,慢慢耗費掉青春?
良人,良人,良人難覓啊!
是日夜裡,夏湘用過晚飯,先後去找到明哥兒和四喜,將趙姨娘的決定說與二人聽。她沒有提到自己,只說趙姨娘一時想不明白,如今想通了,願意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