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任務鐵定不會那麼容易就達成的。
雨侵壞甕新苔綠,秋入橫林數葉紅。秋風剛過,天氣便頓時轉涼了,寂靜的午後,一隊馬車在官道上飛馳而過。馬蹄聲鳴,打破了棧道的寧謐。
秋底澄清的天,像一望無際的平靜的碧海,強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動著,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山腳下片片的高粱時時搖曳著豐滿的穗頭,好似波動著的紅水;而衰黃了的葉片卻給田野著上了凋敝的顏色。
陸晼晚靜靜地坐在馬車一角。透過車簾的縫隙,貪戀地望著外面陌生而又有些新奇的景緻,恍然如夢。
“綰綰,你看什麼呢,外面除了樹就是樹,有什麼好看的?”身後傳來女子嬌俏活潑的聲音,拍著陸晼晚的肩膀,不解地問道。
陸晼晚放下車簾,回頭與那面容嬌美的女子笑道:“反正坐在車上都是無事,不過隨便看看,打發時間罷了。”與陸晼晚坐同一輛馬車的女子名叫凌霜,亦是要送往蜀川秦王府的美姬,她們這一車隊共有八個美人,表面上都是各地進獻到蜀川的美人,陸晼晚不知道孟飛揚是用了什麼手段把她臨時塞進這裡頭的,反正她現在的身份是名正言順,按照流程被甄選出來的,因容貌分外美貌,在眾美姬之中的人緣並不怎麼好,若不是凌霜與她坐同一輛馬車,她又是一個受不住寂寞的人,自己與她恐怕也不會這麼熟稔。
耳邊又傳來凌霜輕快的絮語,“咱們坐了這麼久的馬車,也確實是夠無聊的,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蜀川,這路又難走,坐了這麼多天的馬車,我覺得我的骨頭都套坐散了!”
陸晼晚聽著凌霜孩子氣的抱怨,始終微笑,柔聲安撫道:“我估摸著應該快了吧,這蜀道確實不好行,不過咱們也走了大半月了,應該不會太遠了。”
凌霜輕輕吐了吐舌頭,語氣裡帶著幾分放鬆和親暱,挽著陸晼晚的手臂說道:“綰綰姐,我聽說你是從郾城來的,我可是聽說那裡亂的很,你有見面澤國蠻子嗎?”凌霜只有十四歲,在這群美姬中年紀是最小的,好奇心又十分旺盛,她出生與商人世家,從小也算是嬌身慣養,所以性子十分單純,這些日子與陸晼晚同坐一輛馬車,自是雜七雜八地問了許多事情,對陸晼晚的身份十分好奇。
“我爹孃一直管地我挺嚴的,我連出門的機會都很少,怎麼可能見過呢。”陸晼晚面不改色地說著瞎話,完全一派養在深閨的嬌小姐模樣。
凌霜聞言,很是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道:“我也是一樣呢,我孃親從來不讓我出門,每天就把我關在房間裡,不是讓我練女紅,就是讓我學才藝,我長這麼大,連街都沒上過幾次,這一次,可算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呢。”
陸晼晚知曉凌霜家裡有許多姐妹,她的父親是個商人,最是懂得奇貨可居的道理。把凌霜嬌養地這麼大,就是為了來換取最大的利益,這次把凌霜送去秦王府,何嘗不想用女兒攀上秦王這顆大樹呢。可惜凌霜是不懂這其中曲折的,她性子單純的緊,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去秦王府享福的,畢竟一個小小商人之女,能攀上秦王已是很了不得的事了。就算是隻做一個侍妾,也是祖墳冒青煙了。
陸晼晚只是笑笑,似是十分專心地在聽凌霜說話,腦子卻是又想遠了,她們這批美姬,說好聽點是各方送給秦王的禮物,說難聽的不過就是玩物罷了,秦王想留用或是送人都隨他高興,陸晼晚當務之急要做的,便是留在秦王府。不過她憑著她的樣貌,男人看了定是想留下來的,但女人看了就鐵定是想快些打發走的,而處置她們這批美姬的決定權又是在主母秦王妃的手上,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看來,還得另想個穩妥的法子。
陸晼晚正想得出神,忽然聽到一旁凌霜驚聲說道,“綰綰你看。那塊石碑上寫的,是不是蜀川界三個字?”陸晼晚順著凌霜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