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忽然問道:“老大,你說韓將軍他犯了什麼罪呀,怎麼弄成現在這麼慘的樣子。我在入伍前聽城裡的老人都說他是個大英雄,帶了萬人就打下了匈奴人的王城,長了我們秦人的威風。”這名士卒面帶稚氣,是三個月前才招募進北軍的,以補充逃亡人數。
另一名身材高大的老卒哼了一聲,朝地上重重吐了口唾沫,怒道;“你個小豆子懂什麼,誰說一定要有罪才能被整慘,你看看我們蒙大將軍,他有什麼罪?再看看我們的左軍的越將軍,還有那麼多的郡尉、都尉大人,誰有罪?不都被關的關,貶的貶。在我們北軍這,他王大帥就是天,就是王法,就是皇帝,你個小屁孩懂不懂?”
屯長喝道;“好了,說夠了,你什麼時候才能管住你這張惹事的嘴。有些事情心裡想想就可以了,說出來可是要倒黴的。”
一名士卒小心翼翼的用長槍碰了碰地上的韓信,發現他一動不動,便好奇的問道身邊的屯長:“老大,你說他是死了嗎?看上去跟屍體一樣”
話音剛落,卻不料地上的‘屍體’忽然掙開了眼睛。“還沒死呢。”
頓時嚇得身邊的人一大跳,紛紛舉起武器齊對準地上的韓信。
韓信卻自顧掙扎著坐起了身子,靠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微微喘息著,輕輕的咳嗽數聲,看見一眾士卒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嘴角泛出笑意;“別那麼緊張,我雖然還沒死,不過也快了,你們大可放心的取我頭顱去邀功。”
那名小個子士卒畏畏縮縮的看著韓信,聽他說完忍不住說道:“你騙人,你不是在河邊殺了一整隊人嗎?”
韓信張開嘴,想哈哈大笑,卻沒有力氣,反而牽動了傷口又是一陣咳嗽,半天才緩過氣來說道:“那可不一樣,那會我還有氣力,還想著活命,所以你們要殺我,對不起,我只好殺你們了。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你們沒看出來我快死了嗎?”
韓信說的是實話,他身上的三處箭傷雖然極重,可也只是失血過多,靠著他強健的身體還要不了性命。最要命的是他在水中浸了大半日,又不眠不休的逃了一天一夜,頭暈腦脹的,額頭燙的厲害。他心中明白,他這是傷口感染了。
這個年代可不像後世,發炎了打一陣消炎針就可以了。在漠北經歷過生死的韓信明白,傷口感染往往是士卒傷亡的最大誘因,這個年代只有靠著草藥的微薄效果才能稍微控制住傷口感染,更何況他還是在逃亡徒中,發燒感染無疑能要了他的性命。
終於,他因為體力不支而暈倒在這裡。渾身亂綿綿的,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連睜開眼皮都成了很困難的事情。腦袋倒是出奇的清醒,連遠遠傳來追兵的腳步和對話聲都聽的清清楚楚。
韓信心中苦笑,想到這難道就是大限將至的感覺嗎?到也十分有趣。
只是不知道自己死後,靈魂離開這副軀殼後會飄落到何處。會不會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還是在鍵盤上打盹,這八年來的大秦生活不過是困極中的一場夢。還是會飄落到另一個不知名的時代,開始一段新的人生。也有可能會灰飛湮滅吧,誰知道呢。
韓信閉目半天,卻不見有何異動,便又睜開眼看著那屯長,詫異道:“你們怎麼還不動手,我真沒騙你們,我沒力氣反抗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條,不如臨終前送你們一份大禮,拿著我的人頭去王離那邀功,想必他不會虧待你們。”
韓信眯起了眼睛,臉色又帶上了他那副招牌的玩味笑容,喘了會氣又說道:“不過有個小小的忙要你們幫,你們拿走我的頭顱就行了,這副身子能不能幫我埋了,挑個頭枕山腳靠水的地方,我看過了,就那不錯。”說完緩緩的伸起了手,只想遠方一處地方。
“勞煩各位了,沒辦法,我家世代神棍出身,迷信風水。”
士卒們見韓信快死了仍然談笑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