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堪堪頂住了耶律鐸八猛安大軍的晝夜狂攻,多次擊退敵軍,一直熬到寒冬降臨。最終迫使耶律鐸不得不改強攻為圍困,以待來年雪化之後,再行圍殲。
趙榛雖然年輕,也沒什麼閱歷,但迭遭大難後,多少也長了點見識。至少他知道本寨號稱十萬,實際不到五萬,其中能操持槍棒的青壯,更是不足萬人。其餘四萬餘人,都是投靠來的大小山頭勢力的親眷、老弱,還有望風景從的流民。這些人,搞點後勤雜役還成,緊要關頭協力守寨也還湊合,但操刀撕殺,就別指望了。
近萬寨兵,除卻二千敢戰之士,其餘七千餘人,據馬擴所言,缺乏兵器甲冑,訓練也不足,守寨尚可,出寨浪戰必敗。
這等外無援軍,內缺武器的局面,令趙榛想起了兩次汴其是第二次。自家的煌煌大宋,就是這麼被滅的啊!
傳承百餘年的王朝,構築逾千年的古城,在金軍的千軍萬馬下,還不是一擊而破,更遑論這區區的五馬山寨!
自金軍攻寨圍城以來,趙榛每每想到此,都是寢食難安,他甚至想過讓趙邦傑護衛自己出逃。至於逃到哪,不知道,反正不能困在這絕地。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不能呆在十死無生的絕地。可惜的是,當趙榛想跑的時候,金軍早已將五馬山圍得鐵桶也似。不要說東麓的緩坡面,作為戰場已被鎖死,就算是西側的陡崖,也放有數隊兵馬在山腳下監控。即便是冒險縋繩而下,也逃不脫被發現、緝拿的結局。
難道這就是我趙十八郎的命?為何九郎就可以在應天府逍遙地接受百官朝拜,我趙十八就得在這窮躉之地捱罪受苦?天道何其不公也!
趙榛無力地倚在錦座上長吁短嘆,怨天憂人。
突然聽到堂外鼓聲大作,隨即大堂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體格胖大、頭戴方巾、身著厚實錦袍的圓臉短髭中年男子急趨而進,深深施禮:“臣武翼大夫趙邦傑,參見信王殿下。”
此人正是被趙榛任命為鐵壁關知寨的趙邦傑。此時卻見這位趙知寨面露隱憂,頗為焦燥,顯然是有不妙之事要稟報。
趙榛按捺住重重心事,皺眉道:“免禮!何事?”
趙邦傑深吸一口氣,抬頭沉聲道:“金軍自圍寨之後,已沉寂十餘日,不知何故,今日又要攻寨……哨探已傳來訊息,金軍又派出近六謀克兵力,兵分兩路,備齊攻城器械,分擊南北二寨,現已行到半山。臣請殿下安坐堂中,靜候破敵佳音。”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五馬山告急
十一月二十七,雪已停了三天,雲層裡透出淡淡的陽光,天氣難得晴好。如果是居家過日子,這樣的天氣當然是好,但若是在戰場,就剛好反過來,這是最適合流血的天氣……
分別駐紮在槐水與濟水南北兩岸的金左路軍南、北兩大營的金兵,同一時間接到主將耶律鐸傳達的將令,辰時三刻,將同時對五馬山鐵壁關與朝天關兩寨之敵,發動月末攻勢。於是南、北大營立即紛紛行動起來。
耶律鐸此舉,是出於政治與軍事上的雙重考慮。從軍事上說,圍城最忌悶圍,佔優勢一方,總要不時出動敲打一下敵人,這樣可以保持本軍旺盛計程車氣,同時一點點消磨、摧毀敵人的軍心戰意;而政治上,則是因為中路軍之敗……說心裡話,耶律鐸此前也不太看好中路軍攻天樞城之戰,認為必有小挫,最終取勝必耗費時日,絕難如二位郎君所料那般可一鼓而下。卻萬沒料想到,戰役結束得那般快,而且,還是以前所未見的慘敗收場。
為避免動搖左路軍的軍心,訊息對這邊都是封鎖的,唯有謀克以上軍官才知道中路軍戰敗的情況。不過,大多也只是聽聞中路軍吃了敗仗,退返真定而已。具體是怎麼敗的,敗得有多慘,知者不多。
耶律鐸也是前兩日方才接到比較詳細的戰報,同時還附有右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