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被同儕待見的原譚淵屬下士兵,他被編入朱能軍隊後,原先熟識的人只剩下一個,而那人因他口吃少言相貌醜陋,也從沒正眼看過他,我利用他出營的機會,堵住了他,以性命和金銀相脅,逼得他憊夜跑回了家鄉。
這人對打仗也是厭倦之極,雖說也畏懼燕軍軍法,但被我三說兩說,便壯著膽子揣著銀子跑了,我便描畫一番,易容作了他的模樣,混進了燕軍大營。
一進軍營我便哀嘆,那人果然人緣極其不好。。。。。。簡直是太不好了,因為不僅沒人肯多看他一眼,而且苦事累事都是他的,晚上睡覺鋪位安排在帳篷口,夜裡涼風一陣陣漏進來,薄被寒衿,連我都覺得難熬,難怪那人跑得飛快。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朋友,無人願意接近,我便沒有被發現的危險。
只是每晚都要忍受睡眼惺忪衣裳不整計程車兵從我身上跨過去出帳篷小解,有時回來時衣裳更加不整,我被迫免費觀賞數次並被疑似某種液體淋過一次後忍無可忍,終於在某夜某士兵袒褲露腹回來時閉著眼睛以暗勁斷了他的褲帶,然後一腳將他絆倒,那倒黴傢伙一頭栽倒在另一個士兵肚子上,驚得那睡得正熟的傢伙以為敵軍夜襲,沒命的殺豬般的叫起來,深夜寂靜沉睡的兵營突然傳出這樣的聲音自然是很驚悚的,幾乎是同時,巡邏小隊,各營地都次第被驚動了。
巡邏計程車兵舉著火把一陣風的跑過來,各處營地帳篷裡探出無數人頭,接著又有將官趕來,一邊安排士兵加緊守衛,一邊嚴令不得慌張,我做畏縮狀縮在暗影裡,眼見那迷迷糊糊提著褲子露出半個屁股的傢伙尷尬萬分的站在一圈火把圍繞的明亮火光下,在心中暗暗大笑。
大概是那被襲擊了肚子計程車兵叫得太淒厲的緣故,引起的騷動一時不得歇,不多時連朱能也匆匆趕了過來,我看見他身邊的人,不由怔了一怔,往暗影裡又縮了縮。
是那白衣男子,之前我一直跟在他身後,今夜卻是第一次直面其人,只一眼,也不由為他風神所驚。
朗月星光之下,長身玉立白衣勝雪,四周粗豪士兵濟濟,越發襯得他清逸高華如天上謫仙,行止間的風姿,直可入畫。
他雖看來年輕,神情清淡,但立在朱能身邊,那沉穩靜峙氣勢,較之朱能形於外的將軍風範,不遑多讓甚至猶有勝之。
他想必一直和朱能在一起,至今未歇,衣裳整齊得一絲褶皺也無。
我望著他,努力的想我是否見過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張令人難以忘懷的臉,我不相信阿悠能讓我徹底忘記,然而當我欲撥開腦中迷思,重重白霧立時厚如深雲捲了攏來,遮去雲後掩藏的容顏。
後腦生痛,幾欲呻吟,我咬了牙,放棄了思索。
朱能問了問情形,也沒有過多苛責,只命那士兵速速著好衣裳滾回去睡覺,我舒了一口氣,不知怎的,我對朱能並不在意,卻對那男子的清冷銳利目光頗為生懼,盼著他早點離開。
卻是怕什麼來什麼。
人群已經散開,那士兵一轉身,便聽那男子道:“且慢。”
我心一緊,抬眼去瞅他。
他只看那士兵的褲子,淡淡道:“你過來。”
那士兵猶疑的看朱能,朱能怒道:“易公子叫你過去,你磨磨蹭蹭什麼!”
看他神情,竟似對這姓易的男子頗為尊敬,這人,客卿不象客卿,將領不象將領,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那士兵見朱能發怒,急忙過去,那姓易的少年微微俯了身,仔細看了幾眼他斷開的褲帶,我呼吸一緊,心知他是武學行家,定然已從那斷口看出端倪。
然而他看完,面不改色揮手令士兵自去,又命眾人各歸本位,似是全無異狀,我慢吞吞挪至帳篷口睡下,運足耳力,果聽得斷續語聲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