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不入,如果我連燕王府內發生的事都不能瞭如指掌,我還爭什麼天下?”
他嘴角噙著抹淡淡的微笑,俯首看我:“比如,你放出的飛鴿,比如,沐昕那一箭。”
我揚揚眉:“哦,你一直在裝傻。”
父親雍容的笑:“不裝傻又能如何?我總不能殺了沐昕,就算不為你,也要考慮西平侯府,沐家是開國重臣,軍中力量極為雄厚,沐昕在這裡,便可換得他們一箇中立的態度,若是得罪了沐家,我這艱難竭蹶爭霸之路,不知道又要多出什麼變數。”
我聽得忍不住冷笑:“您倒真的好算計,就不怕哪日沐昕真殺了朱高煦?”
父親深深看我:“你不會讓他那樣做的。”
我目光一閃,父親什麼意思?難道?
父親已是猜出了我的心思:“沐昕和高煦沒有宿仇,所以他出手,定是因為你和高煦之間的過節,我派人調查過,卻沒有明確的回報,不過你的性子我是明白的,你未必喜歡以殺戮解決問題。”
我冷笑,“那是,殺人不過流點血,然後便一了百了,哪抵得過日日挫磨得仇人皮開肉綻求死不能來得痛快。”
沒有明確的回報?只怕就算查出什麼,也沒人敢和他回報,難道要他們對王爺說,你最疼愛的兒子,要強暴你最看重的女兒?
父親神色凝重的看我,“可願告訴我,你和高煦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我漠然答他:“您就不必問了。”
父親嘆一嘆:“懷素,我只望你答應我,永不傷害高煦性命。”
我無辜的看他,“父親,你這話真真是奇了,我做什麼要殺我的弟弟?我如果真要殺他,你以為,他能活到去燕安殿擠兌我?”
父親默然,良久長吁一口氣,“懷素,你看似狠辣,其實內心卻軟善,有些事,在你心裡有個界限分寸,你不會任自己越過了那線去,我對你,很放心。”
我怔了怔,只覺得心裡微微酸漲,努力扯了扯嘴角,忍了那情緒波動,想了想,從懷裡取出那繡像,勉強笑道:“完璧歸趙。”
父親接過,用指尖極輕的摩挲了下那已有些發黃暗淡的緞面,微微出了會神,才珍重的放進懷裡,他眼底,淡淡的唏噓之色,卻瞬間淹沒在,深沉無緒的波光中。
我別轉眼,岔開話題:“紫冥宮的東西,如何會在你處?”
父親搖搖頭,轉身下閣,“懷素,現在還不是和你說這些的時候,你也莫問了。”
他走了幾步,在第一道階梯前停住,似是猶豫了下,才道:“懷素,我希望你少和賀蘭悠打交道,這人雖人才出眾,但心思難測,詭詐機巧,翻覆多變,你雖聰明,但只怕。。。。。。何況你還是個女孩子。。。。。。”
我臉一紅,已經明白父親的意思,頓了一頓,道:“我已與此人恩斷義絕,形同陌路,父親儘管放心便是。”
父親沒有表情的一笑,道:“有你這句話,自是最好不過。”頓了頓,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年關將近,也該把你姐妹們接回來了,縱然戰事未息,一家人也當好好聚上一回。”
我一怔,才想起如今已進臘月,突然想起即將到來的屬於某人的某個日子,想起童年時那個日子的熱鬧,不由微帶悵惘和懷念的,微微一笑。
[正文:第一百章 回首向來蕭瑟處(四)]
回到流碧軒,卻見桌上一封信箋,卻是近邪留給我的,說他有事要回山莊一趟,要我善自珍攝云云。
我心道這樣也好,我這個師傅,因身受外公活命之恩,又與母親親厚,說起來與外公是師徒之份,其實一向視外公為恩主,名義上是我師父,行的卻是護衛之職,倒令我一直耿耿,總覺得委屈虧欠了他,這燕王府,何嘗於他不是傷心之地?走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