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善保這麼一說,邢夫人先是點頭,而後聽到看顧一二這四個字時,臉色卻是一變,只低頭抿了口茶,淡淡道:“這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罷,只是二姑娘身邊的有些人是留不得了,你們斟酌著發落了罷。”
王善保見著邢夫人臉色一變,知道她是心疼銀子了,當下也不好再說,只同費婆子應下了。
卻說這頭賈赦睡了一覺起來,倒覺得身子活泛了些,他本是個喜動不喜靜的,如何躺的住,再者,他心裡著實憂慮難安,一思及日後,便覺得抄家流放的結局前頭懸著。
他已是死過一回的人,再怎麼好運也沒有連中兩次大獎的事兒,人都是怕死惜命,賈赦也不例外,比起常人他還要更怕死幾分。
旁的不說,就是還有穿越這回事,他可不能確定自己還能穿到公侯之家,穿成賈赦再怎麼不好,好歹錦衣玉食的享受是少不了。這麼想著,賈赦心裡越發憂慮起來,竟是再也躺不住了,坐起身來便要穿衣下床。
屋裡的丫鬟見了,慌忙上前侍候著,那穿著石榴紅琵琶襖的丫鬟忙忙的過來笑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太醫可是吩咐了要老爺安心調養著,這番起來,若再經了風受了寒,老太太便是不罰,奴婢也沒臉留下來了。”言語之中雖帶著笑意,可這似嗔非嗔的語氣倒彷彿流露出幾分與眾不同的意味來。
大棒起忽而散鴛鴦
賈赦見了,只是一笑,這丫頭原是賈赦前頭那位身邊的,許是跟著主子的時間久了,這行事說話也隨了幾分前頭那位的摸樣兒。
賈赦這人雖是個不務正業,但對前頭那位卻很有幾分看重,不說別的,單看賈璉的能耐也知道,前頭那位的手腕何在。
要說,憑賈赦為謀石呆子的扇子就能把賈璉打個半死這事來看,賈赦和他兄弟賈政是一母同胞沒錯,都是教子無方的貨色,人賈政還能養幾個清客,所以賈寶玉詩文香豔,格外新奇,至於賈璉,風流好色倒是打賈赦那繼承下來的。
可若說賈璉的交際處事,那卻是全然不似賈赦,用現代話講賈赦就是個死宅還是個好命的宅,百事不通,除了享樂一無是處,賈母生了賈赦同賈政兩兄弟下來,就純粹是糟蹋糧食來著。
賈赦是教不出賈璉這般兒行事的,若說是賈母教的,旁的不說,瞅瞅賈寶玉就知道,賈母只擅長養廢物,兒子廢物,孫子更廢,孫女也差不多被她養廢掉了。
所以說,能在賈府這樣的大環境裡還能把賈璉教出幾分乾材來的,也尋不出別人來,只有賈璉的生母,賈赦先前的正妻。賈赦不喜邢夫人,恐怕有大半都落在前頭那位上,有這麼個行事能耐的,而且還算得寵的正妻對比著,再瞧瞧邢夫人的小家子氣,賈赦瞧不上自己後頭這位填房倒也不難理解。
見著賈赦笑著卻不說話,那丫鬟知道賈赦是出了神,只笑道:“老爺這是在想什麼呢,這一陣風一陣雨,倒教人捉摸不透?”
賈赦方自回過神來,笑說道:“躺的久了,竟覺得連骨頭都鬆了,倒不若起來走走,也活泛一下身子骨,省的這舊病未去倒添了新病。”
那丫頭雖有幾分爽利,卻也知賈赦素來的性子,最是有幾分專橫,聽著賈赦這話裡已是拿定主意,倒也不敢再勸,只取了一件大毛衣裳,一邊服侍著賈赦更衣,一邊笑說道:“老爺起來也好,算算時辰廚裡也該送菜來,老爺打昨兒到今,可沒怎麼正經進過東西,那些湯水之物進補倒罷了,怎替得了五穀之物。”
賈赦聽著只微微點了點頭,又說道:“你且吩咐廚下弄些清淡的飲食,別橫似往常那般油膩,我見了便倒了胃口去。”
見著那丫頭應了,賈赦方又吩咐道:“我瞧著外頭日頭好,在院子裡走走,你們也不用跟著,待會到膳時了,再打發人來尋我。”聽著賈赦只在院子裡走走,那些丫鬟倒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