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她們所說,那從金陵至京,這一路山水兼程,兩個弱女子帶著個小孩子……怎麼不叫我這心中生疑呢。”
說著,賈赦胸口一陣發悶,又咳嗽了起來,邢夫人見了,忙忙打發人去請大夫,又服侍著賈赦睡下了。
那邊賈璉被幾個小廝扶回了屋,剛一進門,這屋裡屋外的丫鬟婆子便奔了過來,這個抬春凳,那個遮太陽,還有的翻箱倒櫃尋丸藥,只是卻不見鳳姐出來。
錦繡打起簾子讓婆子們抬了賈璉進來,又仔細收拾了一下軟榻上的東西,扶著賈璉躺了上去。
一邊替賈璉脫靴,一邊兒看著賈璉額頭的紅腫,滿心擔憂的問道:“二爺,可要不要緊?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
賈璉卻不回答,只伸手捂著額頭,問著錦繡道:“你們奶奶呢,去哪兒了?”
錦繡忙忙的從旁邊的小丫鬟手中接過冰敷的帕子,轉過身來,一邊輕手輕腳的往賈璉額上擦拭,一邊回道:“先前二太太命人送了東西來,奶奶領人去佛堂那邊陪二太太說話去了。”
賈璉一聽,便著了急,只翻身便要坐起來,卻不料碰在錦繡的手上,疼的呲牙咧嘴,只問道:“她去了多久了?”
錦繡剛要說話,外頭簾子一動,鳳姐帶著平兒進了屋來,只斜著眼睛看著賈璉笑道:“怎麼,還念著我不成?我去哪兒了,去了多久,和你有什麼相關,敢情是想趁著我不在,去找了那兩個小妖精過來親熱,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賈璉聽著鳳姐這使氣弄性的話,便覺得頭疼的越發厲害,只是這事原就是他理虧,一時也尋不出話來應對,只得往榻上一躺,從錦繡手中拿過帕子蓋在額頭,閉著眼睛不做理會。
鳳姐見著賈璉這般模樣,心裡越發來氣,一時只上前冷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敢情你還有理了,好,好,好,我這就回孃家去,把這地兒讓出去,也省的委屈你那兩個心肝寶貝。”
說著,便高聲命了平兒進來,讓她帶著陪嫁的丫鬟們收拾東西,預備著回孃家去。
賈璉聽得鳳姐這話,心裡越發煩躁,只冷著聲音道:“你愛回去就回去,最好永遠別回來!”
鳳姐聽見賈璉這麼一說,心裡壓住的火騰的便冒了起來,只上前猛推了賈璉一把,又哭又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不回來,我不回來你好和那兩個小妖精鬼混是不是?你怎麼不勒死我啊,這才了你的願呢。”
賈璉被鳳姐這一推,額頭往前一送,撞在了細絲琺琅的榻屏上,頓時疼的直哆嗦,指著鳳姐道:“你,你敢動手。”
鳳姐又是氣憤又是擔心,只哭道:“我怎麼不敢動手了,你連孩子都養出來了,我怎麼不敢動手了,你說啊,說啊!”
賈璉氣的越發急,只強忍著痛,坐起身來,對著鳳姐道:“你鬧什麼,這事是我想出的嗎,我還不是不知道?”
鳳姐氣的直咬牙,上來便又要推攘賈璉,只說道:“你不知道,你做這沒臉事的時候,怎麼沒想過,現在倒好意思說不知道了?”
兩人正鬧著,王善保家的領著人來,一見這情景便忙不迭道:“哎喲,這好好的,怎麼鬧起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鳳姐見著王善保家的來了,一時也不好再和賈璉鬧,只坐在一邊側過頭去,生起悶氣來。
王善保家的瞧著此情此景,心裡倒也猜到了幾分,當下只是一笑,對著鳳姐道:“太太命我過來瞧瞧二爺,順便讓我送了一瓶跌打藥來。老爺昨兒氣狠了,下手難免重了些,拿著東西一陣混打,也不知二爺傷了幾處?”
鳳姐到底不是那冷硬心腸的人,聽見這話,一時倒把心頭的氣給略放下了,只沒好氣的撇了賈璉一眼,對著王善保家的道:“頭上敷著帕子呢,已是去請了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