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許不安來,面上越發愁苦,只忙喚住周瑞家的,低聲交代道:“若是事成了便罷,若是不成,你便去王家,把事兒源源本本的告訴二老爺,求他看在我們兄妹多年的情分上,好歹搭手救我一救。”
周瑞家的停步頓了一頓,忙點頭應下了,又說道:“太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必出不了簍子。”
說著,又探出頭去,往四下裡瞧了瞧,見著左右無人,方才端著空盤子出去了。
見著周瑞家的去遠了,王夫人重又坐回桌邊,一邊對著蠟燭哽咽著,一邊拿帕子擦著淚,聽其聲息,竟比先前還要悲傷幾分。
一時王夫人正哭著,外頭的丫鬟婆子忽又來來往往的走動起來,一個賈珠屋裡的丫鬟打了簾子進來,瞧了王夫人一眼,只怯生生道:“給太太報喜了,珠大奶奶有身子了。”
王夫人一聽,先是一喜,而後想起賈珠的身子,竟是越發難過起來,只拿帕子不停拭淚,只嘶啞著嗓子問著那丫鬟道:“珠兒怎麼樣了?可用了藥沒有?”
那丫鬟偷眼瞅了瞅王夫人的神色,只忙回道:“已是用過藥了,奴婢過來時,大爺又睡下了,瞧著倒比先前安穩些。”
王夫人心裡略鬆了口氣,思忖了一番,才又問著那丫鬟道:“珠兒可說什麼話兒沒有?”
那丫鬟搖了搖頭,只說道:“奴婢只在外頭行走,裡頭都是老太太身邊的嬤嬤姐姐侍候著,並不知哥兒說沒說話?”
聽著那丫鬟如此說,王夫人眼神越發有些不定,低頭拭一回淚,方才抬起頭來,略有些訕訕的問道:“你們奶奶的情況如何了,太醫是怎麼說的?”
那丫鬟一聽,眼睛便是一亮,只笑說道:“太醫說我們太太身子倒還好,只是肝火重了些,血氣不大盛,幸而查出的早,倒沒什麼,只是開了幾劑保胎的房子讓吃著瞧瞧。太太放心,我們奶奶沒事兒,明兒早上便能過來給您請安了。”
林之孝拿人夜驚魂
且說賈赦出了房門,正打發了人過二房那邊去瞧瞧,卻見邢德全帶著幾個小么兒,揹著弓束著箭,忙不迭的打外頭進來了。
賈赦一瞧見邢德全,便想起前兒學裡先生的話兒,不覺略生出幾分好奇來,他從前是想都沒想過似邢德全這般貪財好色,成天眠花宿柳的不堪人物,竟會是那些先生口中的可造之才,甚至預備著舉薦他參加武舉去。
賈赦倒不會以為這些先生是為了趨炎附勢,迎奉於他,才特意在他跟前誇讚了邢德全去,畢竟這邢德全的本事究竟如何,武舉過後自然便一清二楚了,這些先生再怎麼短視,也不會拿這砸飯碗的話兒來奉承他。
如今見得邢德全這摸樣兒,賈赦想一想,倒覺那些請先生的束脩沒白給了去,任憑他從前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邢德全這樣的親戚,他還能怎麼辦?
每月給幾兩使費銀子,把這些不求上進的親戚供起來,已是賈赦所能想到的最好法子了。
哪知道,這家學裡的先生,竟能想出法子引著邢德全往正道上,這術業有專攻,因材施教的老話,果然是至理名言,似邢德全這樣的紈絝子弟,除了吃喝嫖賭之外,唯一擅長的可不是騎射之事。
書裡頭賈珍引著滿京城的紈絝子弟胡鬧,用的便是這射藝之事,雖說是遮人眼目的障眼法,可若是這些紈絝們開不了弓,放不了箭,賈珍再蠢也不會用這名頭作掩飾。
前兒的賈芸,今兒的邢德全……真不知賈府裡還埋沒了多少可造之才去,前世每每賈赦翻看紅樓之時,總會設想一二,倘若賈珠不死,賈府可還會敗落?
可賈赦總經不住搖頭嘆息,賈珠縱是還活著,對賈府的敗局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上有宗族長輩,下有紈絝子弟,賈珠便是有三頭六臂,恐怕也收拾不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