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卻掉下來了,哽咽了片刻,才說道:“你這孩子,你這樣亂來,你母親能安心麼。”
那眼淚再次讓我的心軟了軟,隨即微笑道:“蓮妃娘娘,我母親……對我向來很放心的。”
“很放心,很放心!很放心的讓你去拼命!”蓮妃娘娘的聲音,不知不覺的高了起來,聲音裡有了幾分呵斥的味道,“你母親是不在你身邊了,但是她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看著你!你名滿天下,你得了本朝第一個雙科狀元第一個大六首,你母親自然高興——但是她知道你是拿命拼來的,還會高興麼?”
蓮妃的聲音,是那樣的懇切,那樣的心急——心再次觸動了一下,我再次抬頭的時候,眼睛裡已經成功的泛上了淚花:“蓮妃娘娘——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聲音已經略略有些哽咽。
一半是假裝,而另一半,卻是——真的有些軟了。蓮妃娘娘,如果真的是我的殺母仇人,她對我這樣關懷備至,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她根本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她這樣對我只是為了丈夫和孩子。討好丈夫,並幫孩子拉攏我。另外一種可能,是她知道我的身份,所有這些,都是出自偽裝。
如果出自偽裝——那這個人,將有多少可怕?
心底,其實還有一點指望,倔強的不肯放棄的指望。蓮妃娘娘——或者不是我的殺母仇人,這些,都是母親弄錯了。
蓮妃拿起桌案上的一朵花,輕輕的挽起我的鬢角,嘆氣道:“其實……對尋常孩子,本宮也不會如此。只是你這孩子這麼懂事,又這麼有才氣,像極了我的一個故人。因此……不知不覺,就將你當錯那個故人的孩子了。”輕輕將那朵花簪在我的鬢角上,又端詳了一番,說道:“就是臉色略略蒼白了一些。上些脂粉就好了。”當下拿起桌子上的胭脂水粉。
我急忙阻止道:“娘娘,千萬別——我素來不愛這些東西的,擦在臉上只覺得難受。”
蓮妃怔了怔,將手中的脂粉放下,說道:“你這孩子倒也奇怪,大喜的日子,都不願意往臉上擦些脂粉增點喜氣……你既然不願意,也就罷了。說起來,我那位故人,也不愛胭脂水粉……你們的脾氣,還真像極了。”
蓮妃反覆提她的古人,當然是要我詢問故人是誰。當下睜大了好奇的眼睛,問道:“蓮妃娘娘,您這位故人是誰?我倒是想要拜見一番。”
蓮妃悠悠嘆息了一聲,說道:“已經過世了……十五年另三個月了,時間真的像流水啊……想起過去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一轉眼,就十五年了……”語氣之中,竟然是說不出的惘然。
我靜悄悄的站著,不敢再問。等候了好久,才問道:“蓮妃娘娘也不要太傷感了,逝者已矣,定然不高興看著活著的人生活在傷心裡。蓮妃娘娘現在生活順意,正要開開心心才是。”
蓮妃抹了一把眼淚,笑道:“這樣的大喜日子,我居然掉淚了,真是不對。你說的也是,那位故人,見面前情景,定然開心——你知道麼,我那位故人,生前也曾留下一個孩子。只是那孩子不知下落……想來,也與你一般大了,不知有沒有你的一半出息。”
心咯噔了一下,我柔聲安慰道:“蓮妃娘娘,您不要太顧念了。您那位故人,如果留下孩子,定然也是極其出色的,子孫自有子孫福,您既然找不到他,也不用太過擔心他了。”
蓮妃笑了,說道:“我也真的不對,這麼大喜日子,光顧著與你嘮叨這些話了。你快下去罷,下面的進士們,一定等得不耐煩了。”又端詳著我身上的袍子,笑道:“大喜的日子,居然還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儒衫。那禮部也不知是怎麼搞的,居然不提醒你換一件。幸好我有備著。”當下就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包裹,開啟,居然是一件大紅的狀元袍。抖開了,笑道:“我沒有量過你的身子,不知道你多少大小,只是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