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兩步,奔到許思顏跟前跪下。
“求皇上恕臣欺君之罪!”
許思顏並不叫他起身,只淡淡道:“冒用樓家少子之名那麼多年,你欺瞞的,何止君王一人!若非察覺宮外正有人盤察你的身世,只怕還會繼續欺瞞下去吧?”
樓小眠微一闔目,將獨幽置於一旁,深深叩首,“臣有罪!臣自七歲九死一生自屍骨間爬出,便一刻不敢忘卻自己是誰,卻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讓旁人知曉自己是誰。義父待臣恩重如山,臣卻瞞他至死,臣……罪在不赦!”
許思顏負手而笑,“罪在不赦?你明知我與木槿夫妻情深,故意透過她的口讓朕知曉你並非真正的樓家少子,無非是揣度朕離你不得,盼朕念著素日之情將此事囫圇掩過吧?”
樓小眠面色愈白,唇邊都已淺淡失色,額上更有大顆汗珠滾落。他沉默片刻,低聲道:“皇上英明!罪臣……的確如此打算。皇上素來寬厚,待罪臣尤其寬仁,故而罪臣心懷僥倖,盼皇上恕過罪臣。”
許思顏道:“你若真心覺得不該欺瞞朕,該早與朕坦白才是,而不該等朕查到你身上才透過皇后之口輾轉說出。”
樓小眠勉強笑了笑,“樓家少子之名更方便罪臣行事,若無人揭穿,罪臣原不願說。承蒙皇后青眼,向來待罪臣不薄,罪臣也的確思量著,從皇后口中說出,若皇上龍顏震怒,皇后或可代為周。旋,讓皇上稍息雷霆之怒,罪臣逃過嚴懲的機會便大了許多。”
許思顏眉目一挑,“那你猜,今日朕可打算嚴懲於你?”
樓小眠垂首,“罪臣不敢妄揣聖意。”
許思顏輕笑,“當真不敢妄揣,今日焉能得此高位?”
樓小眠狼狽,額上汗水滴落亦不敢拭,只苦笑道:“皇上沒在大殿之上公然責問,卻在閒敘後引罪臣至此處,應有寬容之意。只是罪臣若有半點欺瞞或應對不當之處,只怕明年今日便是罪臣死忌!”
許思顏嘆道:“你倒是知趣!卻不知你身邊那個鄭倉又是什麼來歷,如何與你相識,又為何助你?還有,真正的樓家少子,如今又在何處?”
“回皇上,鄭倉原是我父母舊日至交,逃出重圍前,有部屬曾代我飛鴿傳書求救,故而他能及時趕來,恰在最後關頭救了罪臣一命。”
樓小眠頓了頓,嗓音又低了幾分,“那時,罪臣因冬日藏匿水中躲避仇人,已經凍壞了筋骨,後來強撐著在雪地裡爬行,更將身子徹底毀壞。調理一年有餘方才勉強恢復,
只是找了多少大夫都說,如我這般的,只怕天不假壽。”
許思顏微微動容。
樓小眠又道:“我活得艱難,待人便也狠毒。真正的樓家少子貧病交加,性情庸懦,我並不覺得他活下去有太大意義,故殺而代之。”
“你……夠狠!”
“皇上寬容重情,難免有小人欺之以方;連皇后亦是口硬心軟,正需要罪臣這樣的狠毒之人代君立威!”
許思顏心頭猛地一跳,日夜懸記著的紛雜諸事頃刻撞入腦中。
慕容氏的跋扈專權,太后的口蜜腹劍,甚至沈南霜亦被他顧念舊情放了一條生路,可憐木槿明明恨之入骨,看在他的份上竟也由得她呆在德壽宮內安閒度日……
他素有大志,再不容大權旁落,早已諸多安排。
可真到動手之際,面對母后的眼淚和舅父母們的哀求,他真下得去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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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刃寒,驚破煙花雲雨夢(二)
沉沉嘆了口氣,他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或許,你說的有理。回去把你真實履歷和離開南疆的前後經過詳細寫來給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