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甲,玄色戰裙,鳳翅明盔,長刀硬弓,一身戎裝的他周身帶著如箏從未見過的風姿氣勢,數月的行伍生活,在他的眉梢眼角刻上了些許風霜,也讓他顯得更瘦了,但那種閒適瀟灑的氣度卻依然沒變,目光流轉間的光華,也還是那般奪人心神。
琳琅看如箏從剛才就一動不動,顯見已經是痴了,笑著一拉她胳膊,低聲道:
“你家蘇子淵卻是輸了……”說著朝四人馬上一指。
如箏順著她的手看去,馬上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大盛自開國以來便有一條規矩,得勝之師入朝,是要享盡京師百姓敬仰的,哪怕是聖上,也要到宮門前親迎,這敬仰當中就有一條,便是允許京師女子往入城將士們的弓袋,箭囊和馬鞍上插花,那些老帥威儀懾人,沒人敢上前,這些花便都插到了年輕將領的馬上,如今正是梨花和桃花開放的季節,那些各色戰馬上便紅紅粉粉白白的,好不漂亮!
而這其中,幾乎被插成了花籃的,便是淦城四少的坐騎……不過,看上去蘇有容馬上的桃花倒是相對最少,琳琅笑的也便是這一層。
可在如箏看來,那些花卻是太多了,多的可惡!眼見又有一個小姑娘羞澀地走上前,拿著手裡的桃枝要往他弓袋裡插,如箏氣的暗自咬了咬牙,卻又馬上失笑:自己這是……
想著,臉就紅了。
望著望著,那四人的馬便漸漸行到了眼前,如箏心裡如擂鼓一般,踮起腳尖看著,卻見蘇有容突然像是感到了什麼,往自己這邊掃了一眼,臉上便漾起一個舒心的笑容,把韁繩往旁邊崔明軒手裡一塞,便翻身下馬。
如箏愣了愣,看著兩邊的百姓自動給他讓出了一條道,他便那樣笑著笑著,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邊,朝著自己伸出雙手:
“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四個字,卻讓如箏霎時間淚流滿面,只是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來。”蘇有容笑著攤開手掌,像是邀請,又像是命令,讓如箏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下一瞬便落進了他的懷抱:
“想死我了,丫頭……”熟悉的聲音夾雜著熟悉的感覺,讓如箏喜得頭都昏昏的:
“總算……回來了……”她話語尾音混著細微的抽泣,聽得蘇有容心裡也是一酸。
蘇有容笑著脫下玄色遍繡雲雷文的披風,輕輕披在如箏身上,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盯穿那層礙眼的青綾紗似得。
一瞬間,什麼世家風範,閨名容止,都似乎被拋掉了九霄雲外,如箏一把拽下帷帽,淚眼朦朧的杏眼,便對上了含著風霜的鳳眼:
“子淵哥哥……你,可好?”
“好!好的不得了!”蘇有容笑彎了眼睛,仔細看著眼前的女子,還沒等他再說什麼,遠處便傳來凌朔風雷鳴一般的呼喝:“蘇子淵,你給我滾回來!”
蘇有容回頭看看橫眉立目的安東將軍,對著如箏抱歉地笑了笑,輕輕說了聲“等我。”便轉身快步回到隊伍,騰身上馬,又回頭衝著如箏揮手。
如箏含淚笑著點頭,待他走遠,卻哭的更兇了。
直到琳琅拽她,她才反應過來,大軍已經去的遠了,而自己身邊環繞著的,是京師百姓好奇,羨慕,祝福的目光,還夾著些嫉妒的眼刀。
如箏心裡一慌,趕忙帶上帷帽,拽著琳琅的手登上帷車,鑽進車廂裡再也不敢露面,心裡的小兔子,也從一隻變成了三隻:自己這是……瘋了麼?!
她取□上的披風,緊緊地摟在懷裡:自己定然是瘋了……唇角浮起一個明豔的笑容,淚水卻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樣流下。
琳琅收起震驚,鑽到帷車裡吩咐車伕回府,然後就抱膝坐在如箏對面,笑著瞪了她一眼:
“我收回剛剛的話,你不但把蘇子淵的利嘴學來了,連那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