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別在於前者求好,後者求真。
馮友蘭先生說話有點口吃,但是要言不煩,他曾經比較他和金嶽霖的異同說:我們兩個人互有短長,他的長處是能把簡單的事情說得很複雜,我的長處是能把很複雜的事情說得很簡單。
馮友蘭在其《自述》中說:“北京大學校史應該從漢朝的太學算起,因為我看見,西方的有名的大學都有幾百年的歷史,而北京大學只有幾十年的歷史,這和中國的文明古國似乎很不相稱。”
馮友蘭認為辛亥革命其實是“紳權和官權的鬥爭”,“在當時的封建社會中,官和紳本來是一樣的人。知識分子經過科舉做了官,在他做官的地方他是官,回到他原籍他就是紳。……我現在覺得辛亥革命的一部分動力,是紳權打倒官權,就是地主階級不當權派打倒地主階級當權派。”
馮友蘭認為,所謂民主就是“少數服從多數”,實現民主的辦法就是選舉,“什麼東西都不能壓倒個人的人權,只有一個東西可以壓倒,那就是‘多數’。”“如果沒有真正的選舉,那就並沒有民主。”
1923年,馮友蘭在杜威等的指導下,一完成了博士論文《人生理想之比較研究》(又名《天人損益論》),並順利透過答辯,獲得哥倫比亞大學哲學博士學位。在此文中,馮友蘭將世界上的哲學分為三類:第一類是損道;第二類是益道;第三類是中道。馮友蘭這種中西哲學之比較觀,與梁漱溟的“文化三路向”說,雖說法有異,基本精神卻是一致的,這不能不說是受了梁氏文化理論的影響。所不同的是,梁以印度文化作為人類的最後歸宿,馮則以儒家文化為歸趨。
馮友蘭透過橫向比較,得出了另外一種結論:封建社會“貴貴”,資本主義社會“尊富”,社會主義社會“尚賢”。
民國時期,馮友蘭曾給洋人講《莊子》。有一天,他走進一個叫恆石安的外國人的辦公室,沒頭沒腦地給人家說:你們西方人總想找個你們可以停下來作最後結論性的發言的地方。然而,天下沒有最後結論,天下也沒有停頓。《易經》第六十四卦,也即最後一卦是,未濟,“尚未完成!”
馮友蘭自稱善於將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他的文章《關於中國哲學遺產的繼承問題》發表於1957年1月8日《光明日報》,批判者中的一位,就是“馬克思主義理論家”陳伯達。馮訴苦說,陳的“思想相當混亂,叫人不知道他所問的究竟是什麼。”
馮友蘭對《論語》中的“汝為君子儒,毋為小人儒”,認為學界皆不得其解。他老家河南一帶紅白事所行的禮很複雜,有一種人是“侍候客的”,很熟悉這些禮,他認為,這種人就是“小人儒”,因為他們懂得那些禮,所以是“儒”,但身份卻是僕役,稱為“小人儒”。他認為這是《論語》上那句話的確切解釋。
馮友蘭曾在《新事論》中說:我們常聽見許多關於城裡人與鄉下人的笑話,照這些笑話所說,不但城裡的人比鄉下的人知識高,才能高,享受好,即城裡的狗亦比鄉下的狗知識高,才能高,享受好。這些雖是笑話,而卻不見得不合事實。我們甚至可以說,不但城裡的狗比鄉下的狗知識高,才能高,享受好,而且城裡的狗,在有些方面,比鄉下人亦是知識高,才能高,享受好……在中國,一百個鄉下人中,至少有九十個一生沒有吃過如城裡的富室狗所吃的飯食。
馮友蘭說:中國缺少清楚的思想,得到的補償是較多的理性的幸福,他們是富於理性的快樂主義者,舍力量而取享受,所以不需科學,他們僅希征服的只是他們自己,因此不要科學的力量,他們看來,智慧的內容不是理智的知識,智慧的功能不是增加物質財富,道家以為物質財富只能帶來人心的混亂。
馮友蘭曾說: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在表面看起來,似乎很不注重哲學,但在骨子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