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極重視哲學的。走遍世界,在大多數國家裡,都有他所提倡及禁止的哲學。在這一點我們可見現在的人是如何感覺到哲學的力量,每一種政治社會制度,都需要一種理論上的根據,必須有了理論上的根據,那一種政治社會組織,才能“名正言順”……世界上有許多的國家,都立一種哲學,以為道統,以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
馮友蘭說:中國哲學中,孟子派儒學、莊派道學皆以神秘的境界為最高境界,以神秘經驗為個人修養之最高成就,但兩家方法各異,道以純粹經驗忘我,儒以愛之事業去私,無我無私,而個人乃與宇宙合一。
馮友蘭說:英美及西歐等國人之所以是“智”、“富”、“強”者,並不因為他們是英美等國人,而是因為他們是城裡人;中國人之所以是“愚”、“貧”、“弱”者,並不是因為他們是中國人,而是因為中國人是鄉下人。
馮友蘭曾談到英國人的一個優點,即善於保護傳統。他認為,只要是新酒,用箇舊瓶子裝著,沒有什麼不可以,怕的是“新瓶裝舊酒”,那是“換湯不換藥”。
馮友蘭說,對於中國哲學,自己是“接著講”,而不是“照著講”。
馮友蘭臨終前,說了最後一句關於哲學的話:“中國哲學將來一定會大放光彩,要注意《周易》哲學。”
【執筆】
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國民黨獨裁統治招致民怨沸騰,黨內要求實行民主、憲政的呼聲也非常強烈。國民黨西南聯大區黨部就召開會議,公推馮友蘭致信蔣介石,要求國民政府為收拾人心而事實立憲。信中寫道:睹一葉之飄零,知深秋之將之。昔清室遲遲不肯實行憲政,以致失去人心,是本黨得以成功。前事不遠,可為殷鑑。據說,蔣介石看罷“為之動容,為之淚下”,不久,覆信西南聯大,表示同意信中要求,實行立憲。
給蔣介石的陳情書寫完後,教授們頗為讚賞,雷海宗對馮友蘭說:“即使你寫的書都失傳了,這一篇文章也可以使你不朽。”
馮友蘭執筆寫就西南聯大校歌:
〖萬里長征,辭卻了,五朝宮闕。
暫駐足,衡山湘水,又成離別。
絕檄移栽楨幹質,九州遍灑黎元血。
盡笳吹,弦誦在山城,情彌切。
千秋恥,終當雪。中興業,需人傑。
便一成三戶,壯懷難折。
多難殷憂新國運,動心忍性希前哲。
待驅除仇寇,復神京,還燕碣。〗
1939年秋至1940年春夏之交,陳立夫以教育部部長的身份曾三度訓令聯大務須遵守教育部核定應設的課程,統一全國院校教材,舉行統一考試等新規定。此項訓令的目的當然是加強蔣政權對高等教育及高知的思想統治。聯大教務會議以致函聯大常委會的方式,抵抗駁斥陳立夫的三度訓令。這封措辭說理俱臻至妙的公“函”的執筆者舍馮友蘭莫屬。
1946年4月,抗日戰爭勝利後,北大、清華、南開三校準備北上覆員,並決定在原址留碑紀念。五月四日,西南聯大師生在圖書館舉行結業典禮後,到校園後山舉行“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紀念碑”揭幕式。碑文由西南聯大文學院院長馮友蘭教授撰文、中國文學系聞一多教授篆刻、中國文學系主任羅庸教授書丹,被稱之為“三絕碑”。馮友蘭寫的《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紀念碑文》被公認為可與陳寅恪紀念王國維的雄文比肩的文章,被史學家何炳棣成為融古爍今的“至文”、“不朽文章。”
馮友蘭對中國的未來充滿希望,他在聯大碑文裡寫中國“並世列強,雖新而不古;希臘羅馬,有古而無今。惟我國家,亙古亙今,亦新亦舊,斯所謂周雖舊邦,其命維新者也!”
【沉痛】
據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