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誰都體貼入微,對誰都一視同仁。他是世家弟子中少有的溫和之人,父輩們欣賞他,母親們稱讚他,千金小姐們傾慕他,同輩少年們更是樂於與他結交,他從不與人爭論,不與人交惡,彷彿最高潔的蘭君子,讓人不忍將他拖入塵世受盡苦楚。
十年,明明知曉他改變了太多,卻一直到此刻趙王妃才充分的明白:汪雲鋒,變了。
他不再是懦弱的困在府邸,消極抵抗父母之命媒妁之約的困頓少年;他也不再是新婚之時想要掙脫囚籠,帶著心愛的女子私奔的自私青年;他更不是娶了夏令寐之後,依然心心念念青梅竹馬的愁苦的男子。
只是這麼一句話,就充分的表明了他的執著,他的擔當,他的責任。
“汪、雲、鋒!”
“回你的趙王身邊去,少給我義氣用事惹出是非。”
“你!”趙王妃跺腳,旁邊的朱小妝又懶洋洋的臥在了巨石上,事不關己地道:“人家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你抄什麼心啊,吃力不討好。”
趙王妃幾乎要氣哭了:“你不知道,真正的生死關頭堂姐只會護著汪雲鋒那個混蛋啊!”
朱小妝沒骨頭似的翻了個身,任由雨水拍打在肌膚之上,啊啊了兩聲:“徇情什麼的,太討厭了。”
可汪雲鋒根本沒有想過徇情。他面對殘破不堪的汪府之時,甚至都沒有跨入那廢墟一步。一路的狂奔他的理智已經迴歸,他記得夏令寐的機靈,夏令寐那高強的武藝,還有她堅韌不拔決不退縮的性子。
那樣的她,怎麼可能輕易被人摧毀。
她一定逃開了。
汪雲鋒抹了一把臉,下定決心的退開幾丈遠的距離。廢墟里面隨時會藏著陌生人,靠得太近,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人攻擊。
他還要找到夏令寐,他必須保護她,他不能輕易被擊垮。
二二回
辰州比起北定城就小得可憐,民眾沒有見過大場面遇事都膽怯,任由那一場洪天動地的爆炸響徹雲霄也無動於衷,一直到了第二天天明人們才陸陸續續的圍觀過來。
汪雲鋒在天亮之前就住進了附近的客棧,坐在紗簾窗子背後關注著汪府的動向。他這人心思細密,善於謀定後動,知道在這種慌亂狀況下很容易錯過夏令寐的訊息,故而也不跑遠了,先整頓了在暗中佈置了幾個月的人馬,再分派人手出去尋找線索。夏令寐從地道逃脫的訊息自然而然就擺在了他的桌面上,讓他一直懸著的心放到了實處。
只要活著,他就總能找到她。汪雲鋒對於這一點相當的自信。
讓他奇怪的是,就在汪府隔壁的古家居然沒有一點動靜。古琅明明對夏令寐勢在必得,也知曉夏令寐住在汪府,對於他家的爆炸,對方選擇了避而不見,這是不是說明古琅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隨著時辰的推移,暗衛們收集的訊息越來越多,小白更是帶著狗鼻子似的嗅到了黑子留下的暗號。待到下午,他已經知曉夏令寐在距離自己上百里的郊外,她的目的地……居然是武林盟主所在的閒雲莊!
白硯歪過腦袋看著那條訊息:“老爺,夫人肯定是嫌棄你的武力值不高,沒法保護她的安全,所以她全力奔向了江湖上最強男人的懷抱。”
‘劈’的,汪雲鋒掰斷了寫字的毛筆。
卷書淚汪汪:“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現在,夫人是真的嫌棄老爺了。白大哥,你遲早也會拋棄我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愛人,對不對?”
白硯鄙視:“你嘛時候是我愛人?”
卷書倒地,淚流滿面:“你好狠的心——吶吶吶吶……”
“閉嘴!”斷開的毛筆毫不猶豫的砸向兩個混蛋。他們為什麼不體諒一下他被打擊地坑坑窪窪的小心肝?
汪雲鋒撫額興嘆,開啟窗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