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隻燕隼準確無誤的飛了進來,抬腳就朝著汪雲鋒的腦袋抓了過去,而燕隼的身後跟著一團黑影,背對著陽光如大鵬展翅般咻地落在了窗邊,雙手把著窗欞,伸進腦袋,一雙野獸般的黑眼珠靈動的將屋內給打量了遍。
“什麼人?”白硯首先反應過來,提著汪雲鋒的後領甩到了座椅中,卷書傻呆呆的趴在地上,與白硯一高一矮的對持著窗邊的——孩子?!
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穿著貼身的栗色短衫,腰間別著一把古銅色的小刀,整個人蹲著像只伺機而動的野豹子,警惕而囂張的對視著屋內的三個成人。
小男童沒有回答,他審視一般先將白硯打量了一遍,撇了撇嘴,再掃向卷書,歪著腦袋看了看,從嘴巴里冒出一個彷彿嗤笑的聲響,最後才望向唯一不動如山的汪雲鋒。男童的動作彷彿停頓了一般,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鼻頭紅紅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有種倔強而冷峻的味道。
很像兩個人,白硯盯著對方,眼見的發現小男童腰佩上的圖案。夏天的荷花,花苞五朵,是夏家五房夏祥民夏將軍的子弟。
白硯不敢太放鬆,從趙王妃走後,夏家沒有訊息說還有人會過來見老爺。從過去七年的時光來看,夏家的人最善於笑裡藏刀,越是小的屁孩越是膽大妄為,他家老爺沒少在小輩手上吃虧。正想著的時候,那小男童唰地一下跳下了窗臺,再一次蹲著,依然是隨時會攻擊的模樣。
白硯開口:“小弟弟,你可是夏五爺的親眷?”沒聽說過夏五爺有外室啊,居然兒子都這麼大了。
小男童聽而不聞,一雙黑眸一瞬不瞬的對著汪雲鋒,蹦一下,再蹦一下,白硯還來不及阻攔,對方已經跳到了汪雲鋒坐著的椅子扶手上。
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身子骨雖小也不小,整個人團成黑球似的單腳立在扶手邊上,另一條腿越過手臂搭在肩膀上,腦袋從手臂間往前伸出來,眼神與汪雲鋒的雙目相對。同樣的黑眸,大的帶著平靜冷漠,小的有著野獸的嗜血和冷酷,鼻尖只差一毫米就可以相撞了。
白硯更加緊張,卷書已經竄了起來,雙手去拉扯男童的手臂,拉不動。他去抱對方的腰肢,抱不動!他雙手摟著對方的脖子使勁往後掰,掰不動啊啊啊!卷書手腳並用,牙齒並行,發狠發瘋的要移動對方半分,累得氣喘吁吁,對方離汪雲鋒的鼻翼依然只有一毫米。
卷書眼淚汪汪的看向白硯,白硯扭頭。這個蠢人居然還不明白,小男童明顯的武藝不錯,千斤墜的功夫更是爐火純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蠢人能夠耐他如何?
眾人正琢磨不透小男童的目的時,對方突然從衣襟裡面掏出一張畫開啟來。畫中一名男子,倒豎著的眉,冷情的眼,身著藍衫揹著雙手居高臨下的立著,渾身上下透著非臣勿擾的氣息,男子的身旁畫著一隻金斑的全黑小豹子。
小男童拿著畫像與汪雲鋒對比了一番,終於說了一句話:“你吃不吃老鼠?”
汪雲鋒挑眉,聲調比對方更加疏離:“不吃。”
男童再問:“你會不會玩戰船?”
汪雲鋒:“不玩。”
“大炮呢?”
“不。”
男童老小孩似的摸了摸無須的下頜:“你懂什麼?”
汪雲鋒靠在椅背上,全然的放鬆:“你又懂什麼?”
“我想問你。”
“我在問你。”
“……”兩人靜默,對視,挑眉。小男童到底性子活跳,也許是瞪人瞪得太久了,沒了興趣,偏過頭,嘖嘖道:“無趣的老男人。”
汪雲鋒冷道:“目無尊卑的毛孩子。”
小男童猛地回過頭來,張開虎牙,咬在了汪雲鋒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