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抓住看課外書,他也欠了你的人情。”
林之若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這麼複雜的關係,虧你算得清楚,看來你很有當會計師的天分。如果省略中間項,是不是就是程輝欠了我的人情?你想讓我替你去吃這頓飯?”
唐馨終於被她逗笑了:“你當是不等式啊,哪有這樣推算的?”
在唐馨的推搡下,林之若終於說:“我知道你不想徹底拒絕程輝,但是也不想單獨和他吃這頓飯,授人話柄。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咱們來招借花獻佛,也送這樣一張紙條給孟繁星,約在一起,這樣你既接受了道歉,又報答了恩情,還可以在欠你的人和你欠的人中間左擁右抱,任意選擇,怎麼樣?”
唐馨聽了前半段,滿意地點頭。聽到她套用“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的歌詞,粉面羞紅,又隱隱有絲被點破心事的窘迫,直撲入林之若的懷裡,去擰她的臉。
林之若猝不及防,伸出手去,正好攬住她的腰,觸手溫軟,幽香在懷,不禁心裡一動,乾脆雙手環抱,把她拉近自己的身子,鼻子誇張地嗅了嗅:“怪不得書上說軟玉溫香,原來真的又香又軟。這樣的美人,不知道將來便宜了哪個男生。”
唐馨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你這張嘴啊,甜起來是真甜,噎起來人來也真夠嗆。怪不得班裡的同學都怕你,今天我算領教了。不過,”她親熱地摟住林之若的脖子:“我被你佔了便宜,你得對我負責。週六的飯局你要陪我一起去。”
一直好奇窺測的女孩的身子心甘情願地靠在自己身上,她胸前的溫軟隔衣可觸,纖細的腰身儼然在指掌之間,林之若心情大好:“沒問題,能為唐小姐效奔走之勞,是我的榮幸。”
晚上躺在床上,林之若還在細細回味白天的感覺。原來女孩的身體是這樣子的。而我,她小心摸了一下自己胸前硬硬的,漲漲的突起,直直的沒有曲線的腰身,心中有點顫慄,將來也會變得那麼軟,那麼柔和,那麼地和以前不同。直到有一天,長成媽媽那樣的曲線玲瓏的婦人。
她深深地把臉埋到枕頭裡去,幾個月來一直盤旋在心中的疑慮和恐懼漸漸淡了下去。如果必得這樣,那就這樣吧。可是厭惡之情並不稍減。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永遠保持孩子那樣平板板的身材,不必擔心這些突如其來,羞人而又莫名其妙的變化。或者,她想,其實她更願意的,是長成爸爸那樣的挺拔偉岸,充滿安定人心的力量。
可是,只有一個男孩才會長成一個男人,直接的,坦白的,抽枝拔節,肆無忌憚。
這就是命運啊,儘管她帶著一隻雄鷹的渴望睡去,一覺醒來,仍然會蛻變成一隻蝴蝶,美麗,也許,但是柔弱。
她突然意識到,看了那麼多的武俠小說,絕大部分的主角,都是男人,承擔著或野心,或道義,書寫著生命的傳奇。而書中的女人,都不過是圍著主角轉的襯托,彷彿圍繞花的蝴蝶,數目越多,越見這花的芬芳豔麗。一向在閱讀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把自己代入主角,享受眾美圍繞的感覺,林之若第一次震撼地發現,作為女性,在令她迷醉的大多數書裡,自己只能做配角,即使是頂著女主角的名義,而且無論多麼地武功絕代,才華傾世,都沒有也似乎不想要自己獨立的生活,彷彿飛蛾,唯一的和最終的目的,便是奮不顧身地投向那盞名為愛情的幽幽燭火,焚須斷翼,在所不惜。
生活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身為家中的獨子,老師的寵兒,同學們豔羨敬畏的中心,林之若從來沒有意識到,性別,可能意味著社會角色的巨大差別。她忽然明白,為什麼自小學到初二,自己一直是唯一的班長,而到了初三,她就莫名奇妙地成了女班長。因為班上打架鬧事需要管理的都是男生,她這個班長其實有名無實,根本就是那個男班長的陪襯。小學的時候,她和男孩子打過架,初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