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十歲,容恆十二歲。。。。。。。。。。。。。 ”
低軟的聲音將兩人捲入時間的洪荒中。像一位被時間和命運流放的人,終於翻開來過去,剖解開過往的酸甜、傷痛,再一次獲得重生。
在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恰好趕上了那薄弱且彌足珍貴的緣。
只是那時候,蘇以荷不是張愛玲前輩的讀者,不曉得於萬萬人中遇見你所遇見的,是她這輩子一萬萬分的牽掛。
以及,千百萬的他人都作了將就的無法取代。
☆、匆匆那年
(那個少年,嘴角帶著血跡,淤青紅腫的臉看不出模樣,可,那雙悲慼孤絕倔強脆弱的眸子,成了蘇以荷,此生淪陷的開始。)
常常想象愛情來臨時的樣子。
是該從仙侶瓊音的美妙樂章裡散發清香的朝露邊緣劃過,還是該從轟烈的初陽迸發出希望和光亮的朝霞裡被描摹,亦或是悽美的江南的煙雨將相遇婉轉成一段難忘千古的詩情畫意。
其實,想象再美,也沒有現實來得,哀豔頑感。
原來,以愛為名的邂逅,千百個模樣。
甚至,在我未曾萌發的薄弱年紀。
愛,來得狼狽,走得匆忙,捲去我最初的忙亂。
初遇容恆的那年,只是匆匆一瞥,倔強的幾乎看不清容貌的少年,在蘇以荷的幼小貧瘠的生命中擦身而過。
這是一場吉光片羽的人邂逅,脆弱的卻又強勢地生生闖進蘇以荷的生命之中。
短暫的邂逅卻只成就了,她一人的。。。不可磨滅。。。。。。
那年小鎮上,十歲的蘇以荷,還叫葉荷的蘇以荷,穿著碎花布塊的小棉襖的蘇以荷,簡樸,單純,善良。手中提著的,是剛從拐了三個街口,很長的一段土路離家兩里路的徐老爺那裡買回的豆漿和油條,還有一個小小的帶著印花的本子,阿爸今天剛去城裡賣了收上來很久的紅薯,稍帶著準備年貨,回來就樂呵呵地塞了錢讓小荷上街買東西吃去。
黃昏的鄉村像是隔絕了一切喧囂,從世俗的邊緣劃過,碰撞出零星的火花之後倏然歸於沉寂的世界一角,地球一隅。
嫋嫋的炊煙是一條頑感的譜線,曲曲曲折被農夫長滿老繭的手,熟稔地用麥稈,用入冬收割來的荒草,用孤獨的枝椏,用一切即將凋零的生命做出最後的顫抖和怒吼合唱出的妖豔的歌,鬼魅一般騰昇到它們永遠到達不了的高度,靜靜地看著寧靜的土地,像是口中撥出的最後一口白氣,吹著吹著,就散了,就淡了。。。。。。
寧靜的一隅,瘦小的身影在一切安靜的跳躍的背景中奔走。
冬天的空氣,清冷,但以荷還是跑出了粉粉的汗,臉蛋兒紅。
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葉荷是農村的孩子,膽兒大,鄉下人也淳樸,沒有城鎮裡那些女孩兒夜裡不許出門的規矩,小荷怕阿爸等得急了,沿著小土路,走得很快。
葉荷從來都是乖巧的,葉爸爸和葉媽媽對小荷更是疼到了心坎裡,逢人就說,
“我們家小荷,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女喲,聰明得緊,貼心得緊。”葉媽媽邊洗衣便對旁邊的阿婆道。
葉爸爸坐在田埂上累得疲憊時,想到家中的小葉荷,這孩子有出息,將來定是不能虧了她的,要繼續供她讀書,上大學,不能像別家的丫頭隨便就嫁了人養孩子。
很多時候,也許是接連著幾個月,正午的太陽像是密集的熱毒,站在最暴露最有利的高度肆意地吐息,將田野中的一切都鞭撻個遍。也毫不留情地將男人的背曬得紅紫,那些細細密密的汗珠好像紅了眼睛哭出的淚,然葉爸爸只是隨即起身,擦了擦汗水,頂著熱辣的太陽,加倍辛勤地幹起了農活。
那時的她,是小葉荷。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