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然而他的退讓卻讓雲懷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內心的痛楚襲來,他彷彿變回了戰場上那個鐵面閻羅,每招每式都凌厲至極,震裂了廊柱,捲起了石板,風捲殘雲般襲向薄湛,就在這時,房裡忽然衝出一道細弱的身影,堪堪攔在了中間。
薄湛和雲懷大驚之下立刻收手,渾厚的內勁消散於庭廡之間,從衣角蕩過,吹起空落落的單衣,越發顯出那具身軀的纖細羸弱。
“王爺,我來回答你這個問題吧。”
“茉茉!”薄湛在身後疾聲阻止,卻已來不及,衛茉已經道出了事實。
“真正的衛茉在去年冬天寒毒復發時再也沒有醒過來,一縷幽魂無意中進入了她的身體,就是你現在眼前看到的我。”
雲懷身子一戧,無法置信地吼道:“不可能!”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問留風和留光,看看在她們的日夜相伴之下我有沒有機會冒充衛茉,退一萬步說,我若要騙你,又何必拿這些玄乎其神的東西來編故事?”
雲懷沒有吭聲,身形一動,閃電般掠至衛茉跟前,欲撕下她的偽裝,然而掌心的觸感卻十分真實,找不到任何易容的痕跡,隨後他又扯開了她的衣袖,手肘內側的淡粉色胎記映入眼簾,與印象中沒有絲毫差別,他踉蹌地倒退了一步,五指緊握成拳。
不可能……這世上怎會有這般靈異之事?
薄湛奪身上前護住衛茉,眼底滿是防備,衛茉卻衝他輕輕搖頭,轉而對雲懷道:“王爺,我知道這很難被理解,但……”
“別說了!”雲懷低吼一聲,緩緩閉上了雙眼,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堵得喘不過氣來。
他心裡很清楚,從他回來開始衛茉就沒有掩飾過自己的不同,他讓暗衛私下調查過,都沒有發現假扮的跡象,於是他就一直自欺欺人,到今天,真相用這種詭異的方式揭開,他更不願意相信。
茉茉怎麼會就這麼死了……
“她生前寫有日記,我把它帶到侯府收起來了,王爺若想拿回去,等回了天都城我就給你送去。”衛茉低啞地說,眼前那張俊臉隱隱有些模糊。
雲懷緊抿著唇,仍不願接受這個事實,轉過身大步朝外奔去,卻因為薄湛焦急的聲音而停下了腳步。
“茉茉!你怎麼樣?”
衛茉軟倒在地上,靠著薄湛虛弱地喘著氣,顯然已支撐不住這重傷的身體,雲懷看著這一幕,雙腳似灌了鉛,怎麼也走不動,直到衛茉單薄的衣衫下湧出大量鮮血,迅速染紅了石板路,他才後知後覺的撲了回來,盯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難道他連這個身體都留不住了嗎……
☆、少女心事
看著自己辛辛苦苦護理好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流不止,人幾乎去了半條命,向來好脾氣的尤織氣得暴跳如雷,緊急救治之後,她冷著臉把薄湛和雲懷吼了一頓。
“你們再接著鬧,下次就去閻羅王那裡要人吧!”
薄湛臉色一白,直接閃進房間看衛茉去了,雲懷直愣愣地站在外頭,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她……她怎麼樣了?”
尤織看了他半晌,悠悠地嘆了口氣,道:“王爺,下官站在醫者的角度說句話,她為您擋了一箭,看在這份上,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她好一點再談?”
說完,尤織提著藥箱出去了,留下雲懷一個人怔愣地站在那兒。
當瘋狂散去而恐懼逐漸浮上心頭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乎衛茉的,或許是這段時間以來她已經在他心中塑造成一個新的人,他早已接受卻不自知,到了危急關頭,心底有個聲音不停吶喊著失去有多可怕。
雲懷躁鬱地扒著頭髮,心思猶如一團亂麻,扯也扯不清,抬起頭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