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機械似的默默加油,別人道謝,他連屁都不放一個,彷彿沒有聽到。
不過,他是聾是啞都沒關係。
或許五十年後,三木會有興趣坐下來,叼著煙跟一個孤寡老頭談談亂世啥的;現在,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想——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硬著頭皮去拼一拼,原因很簡單,蛋媽的世界裡不能沒有蛋爸!
三木緊了緊身上單薄的灰衫,頂著凜冽的寒風徒步上路。
身後突然傳來滄桑而低沉的聲音:“你走錯了方向。”三木回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說話的居然是瘸腿老人。
老人繼續說:“你要找的人可能被關在瀋陽,在另一個方向,但這條路並不好走。沿線五百里,早已經被亂世收割者清剿得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食物,在你到達瀋陽之前,你不是凍死在半路上就是餓死在半路上,如果還有第三種結果,那就是成為異形畜牲的獵物。”
聽完這番話,三木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不是被前路的艱險所嚇到,而是難以置信,這個素不相識的老頭怎麼知道自己要去找人?難道他會讀心術?可他那對渾濁的老花眼,怎麼看都不像具有特異功能。
三木試探性地問:“老人家,您有什麼好的提議?”
未等老人開口,後面那排坍塌了一半的廢屋裡突然跑出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她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小紅襖,精緻的小臉蛋紅樸樸的,眼睛大而明亮,腦後鬆散地扎著一條小馬尾,樣子看起來十分純樸可愛。
像是剛睡醒,她呆萌地揉了揉眼睛,望著三木問:“爺爺,這是你抓來的獵物嗎?我餓。”
這話就像一道旱天雷,把三木轟了個皮焦肉嫩。
如果大人這麼說,三木或許可以當它只是一個高冷的玩笑,可這話從如此天真呆萌的小屁孩嘴裡說出來,三木就是想淡定也定不下來,因為小孩是天真的,不會說謊。
三木下意識地進入了備戰狀態,盯著瘸腿老頭不敢有絲毫鬆懈。
老頭卻說:“童言無忌,別當真。”他像沒事人一樣,一拐一拐地向小女孩走過去,邊走邊說:“這孩子分不清人和畜牲有什麼區別,但這不是她的錯。”這番話令三木深受感觸,這萬惡的世界,究竟是人太虛偽,矇蔽了純真的雙眼,還是畜牲太聰明,混成了人的模樣?恐怕只有天知道。
三木問老人:“她的父母呢?”
“跟你一樣,但沒你這麼幸運,已經被槍決。”老頭拉著小女孩轉過身,彷彿看穿了三木心中的疑猜,又道:“別問我為什麼知道你的來歷,我只是想給你指條路。”
“為什麼要幫我?”
“可憐你。”
“……!!!”
“你可以懷疑,也可以在心裡罵我是個居心叵測的老東西,但你最終還是要屈服,因為你沒有別的選擇。”面對三木驚乍不定的表情,老人絲毫不受影響,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明天早上,會有油罐車來這送油。”
“那輛車從瀋陽來的?”
“不錯,人家賣我面子,或許會讓你搭個順風車。”老頭拉著小女孩進屋,又道:“這外頭寒風削骨,如果我是你,我現在一定到裡面去坐坐,順便給小孩子講講那些心臟裂變的進化故事。”
在這個老人面前,三木感覺自己就像一張白紙,裡裡外外藏不住半點秘密。面對這樣一個古怪的老傢伙,如果說心裡沒有半點忐忑,那絕對是騙人的鬼話,但三木還是要硬著頭皮跟上去,如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