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棋子“啪”一聲使勁敲了下去,“咯咯,我贏了!我贏了所向無敵的福公公!”
昭顏摟著她大笑起來,對福公公擺擺手:“真是辛苦公公了,早點歇著罷!”
“是,皇上和娘娘也早些安寢,奴才告退了。”
夕蓮不悅,轉身對笑個沒完的昭顏說:“有何可笑?哼!我贏了福公公,你輸給了福公公,所以我還是贏了你!來,給我蓮子!”
司馬昭顏萬分不捨遞給她那荷包。夕蓮掂了掂,蹙眉說:“怎麼只有這麼些了?”
“馬上回宮了,你還想做蓮子羹?”
夕蓮邊數著蓮子邊答:“嗯,還有明天最後一天。”
“最後一天?”司馬昭顏警覺起來,手上加重了幾分力氣。
夕蓮目光一轉,笑答:“回宮了,御廚給你做,哪兒還用得著我呢?”
他鬆了口氣,拍拍她,“就剩了十幾顆,別數了。睡吧。”
夕蓮呆了會,收起荷包,在他懷裡賴了會,央求道:“你給我吹曲子好嗎?雨中蓮,我都忘記了旋律。這些日子你一直在忙……”
司馬昭顏目光寵溺,抿嘴笑道:“當然,為我心愛的妻子吹曲,榮幸之至!”
夕蓮半躺著,一手託著腦袋。她目不轉睛盯著他,盯著他的嘴唇、他的手指,奇異的旋律就這樣從他唇畔指尖氤氳而出。他的眼眸還是那樣漆黑深邃,能將她的三魂六魄都緊緊吸噬。她沉醉了,漸漸合上眼,笛聲一直沒停,她便一直沉醉。如果一輩子都不停,該多好。
直到她臉上浮現出嬌憨的睡相,司馬昭顏才放下笛子,小心翼翼替她蓋上棉被。她的發鋪散一席,他輕輕捋了捋,然後拂過她尚顯稚嫩的臉頰、依舊飛揚的眼角。他滿心歡喜,緊緊靠著她睡下了。
夏樹蒼翠,路旁草叢裡野菊花都在驕陽下顯出倦怠的姿態,懶洋洋失去了活躍的生機。太陽透過密密層層的葉子,把細碎的光影照射在他們肅穆的面容上。蟬鳴聲漸起漸消,沉厚的氣息瀰漫在四周,讓人喘不過氣。
司馬昭顏率一支大軍候在灕江南岸,大軍由西至東呈弧形列隊;司馬珏率剩下的軍隊埋伏在灕江北岸,待盧軍過江後迅速縮小包圍圈,以切斷後路。
貼在地上聽動靜計程車兵跑回樹林向司馬珏報告:“主帥!已經很近了!”
“嗯,放鴿子!”
隔岸以南十里的將士看見淨碧如洗的空中一大群鴿子自北向南飛來,精神一振。輦車中司馬昭顏靜默了一上午,終於跨上彪壯戰馬,一聲令下:“上馬!列隊!”
所有就地打坐休息計程車兵全數起立列陣,騎兵上馬,鼓手旗手就位。明黃底硃紅鑲邊的旌旗上繡著大大的“司馬”二字,四角都被木杆撐開,不會因為無風而墜下。大軍順著長長的灕江南岸有序拉開,氣勢昭然。
後方軍營,夕蓮站在高高的哨崗上瞭望遠方。碧空如洗,金燦燦的陽光烤熾著大地和她焦灼不安的心,哨崗下不遠處,一輛馬車靜靜等候。歐敬之在她身後喚道:“夕蓮,放心。沒事,他們會成功的!我們該走了。”
夕蓮轉過身,悲傷的目光裡夾雜著哀求,“父親,再等一會,我們……”
身後忽然響起隆隆戰鼓和渾厚的號角聲,軍營裡所有人都翹首而望,屏息聽著遠方的動靜。
夕蓮激動不已,雙手緊緊摳住木欄,指甲幾乎要折斷。
震天叫喊、屠殺、兵器相接的聲音赫然響起在這片肥沃的平原大地。夕蓮只覺得渾身血液沸騰起來,一股炙烈之氣竄入腦門,她極盡全力長長喊了一聲:“昭顏——”
一陣風不請自來,攜帶了她的聲音飄揚而去。
歐敬之一把拽了她往下走,“快走!他不會有事!”
“父親,讓我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