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杜佑山倚在車門上,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
那是杜佑山第一次看到武甲,隔了一條馬路。武甲的眼睛長的很特別,眼神帶著懶洋洋的笑意,莫名其妙的色授魂與,杜佑山足足失神了三秒。
杜佑山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看到周烈把那人的手捂進自己的黑西裝裡,而那人硬是抽了出來,往周烈脖子上蓋一巴掌,周烈一副受虐狂的賤相,笑嘻嘻地拔長脖子去捱打,兩個人的表情和小動作就像老夫老妻那樣隨意,且一點都不避嫌。
後來杜佑山在酒會上遇到周烈,沒話找話問:“剛才那個小夥子挺面生呵,妳朋友?”
周烈嚼著檳榔,流裡流氣的說:“那是我老婆。”
杜佑山笑笑:“玩這個的人多了,妳倒是最坦率。”
“杜老闆,這麼說難聽啊,”周烈拍拍杜佑山的肩,“他十五歲就跟我了,不是玩的。”
杜佑山尷尬地說抱歉,又問:“他在妳手下做事?”
“不,他當兵剛回來。”
杜佑山心裡一動:“剛退役啊,找工作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周烈截斷他的話頭:“不瞞妳說,杜老闆,一點涉黑的事我都不想讓他碰,請妳諒解。”
杜佑山自嘲地點點頭表示理解。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一個月後,周烈率一干手下與一夥毒梟交易,不幸談判破裂,死於一場當街混戰,十幾輛車連續爆炸,整條街道幾乎是毀滅性損壞,十幾個人的屍體燒得面目全非,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認屍清場的時候彭爺的大眾部隊都來了,杜佑山也趕到以示忠心,在那個混亂的場面中,他看到武甲面無表情地揭開一張白布,自言自語:“不是他。”
然後又揭開另一張白布,“不是他。”
接著去揭下一張白布,“不是他。”
杜佑山想笑:燒成那樣,怎麼認得出是不是他?
武甲沒來得及將所有白布都揭開,就毫無預兆地一頭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杜佑山趁亂把昏迷的武甲帶到醫院吊瓶吸氧,武甲睜開眼睛後,既沒掉眼淚也沒說話,直奔醫院陽臺要往下跳,杜佑山情急之下編了一句謊話:“我知道妳是找周烈,他沒死,逃國外去了!”
武甲望著他,不說話,那眼神在問:真的?
“真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都是我經手的我還能不知道?交易的時候周烈沒有去,連彭爺都不知道!”
武甲的眼神由決絕緩緩化為迷茫:真的?
“不騙妳,他就料到會出差錯,早逃了。我為了把他掩護出去花了大價錢呢!”
真的?
“妳這人怎麼疑神疑鬼的?周烈叫我來傳話,不然我怎麼會找妳?”
一句句慌言入耳,他的神色一點點地溢位欣喜:真的?
“不信拉倒,妳跳吧,等周烈回來哭死。”杜佑山欲擒故縱,說完轉身要走。
武甲木訥訥地跟了上來:“他叫妳給我傳什麼話?”
杜佑山琢磨著周烈的口氣,胡謅道:“他說:老婆,我出去避避風頭,安頓下來就找妳。”
估計是那句“老婆”學像了周烈的油腔滑調,武甲深信不疑:“他躲哪裡去了?”
“我怎麼知道?我只把他弄到越南,不過那裡也不安全,離內陸太近,警方和香港的毒梟死盯住這一帶的風吹草動,況且彭爺要知道他裝死肯定饒不了他,他估計得往西歐跑。”
一個謊言,要用更多更多謊言去圓謊。
這幾年杜佑山的謊言是武甲活下去的救命稻草,他替周烈贍養多病纏身的父親,找遍了全世界都找不到周烈,這謊言就像一個氣球,越吹越大,越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