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祝雲始終不肯起來,文裕帝掃了他一眼,轉而看向角落裡正緊張的盯著這邊的陸子珝,冷聲開口:“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祝雲,把他給朕提出去。”
祝雲只得默默起身,提起陸子珝的衣領,拎小雞一樣的將陸子珝提了出去。陸子珝卻是突然大哭起來,惹得文裕帝心中越發煩躁,“還不快將他提出去!”
祝雲急忙帶著陸子珝出了殿門,文裕帝剛覺得耳旁清淨一些,殿外已是傳來陸子珝殺豬一般的嚎叫。他頭疼的揉了揉額角,這傻子就不能讓人省心一點?眼角卻是瞥見暯桐輕顫的羽睫,他心中一陣歡喜,柔聲喚道:“我兒……”
暯桐只覺得眼皮沉的厲害,耳旁誰的呼喚這麼溫柔,又是誰在一邊殺豬似的鬼嚎。她低聲喃喃著:“好吵……”
仿似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暯桐緩緩睜開眼,文裕帝見她醒來忙關切的問道:“我兒,可有哪裡不舒服?”
暯桐看著眼前一臉關切的文裕帝,想起自己之前突然暈過去,她不由著急的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我兒,日後切莫再習武,此次若非林御醫在,只怕朕再也見不到你了。”話到最後,文裕帝的聲音已漸漸有些哽咽。林玉堂亦是在一旁隨聲附和。
暯桐這才明白,自己昨兒偷練內功誘發了體內的毒素,以致於毒氣攻心,才會暈過去。她緩了會神,暗自慶幸自己又撿回一條命。
而此時,丞相府內,杜祺在書房中來回踱步,等著宮內的訊息。未幾,線人來報,“公主已醒來,目前正在休養。”杜祺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驀地,他又緊張的問道:“公主體內的毒素清了沒有?”
那線人搖了搖頭,杜祺的眸光霎時灰暗下來,他擺了擺手,“你速速回去盯著公主,有任何訊息馬上來報。”
“是。”線人應聲離開,管家此刻卻進了來,他附在杜祺的耳旁一陣小聲嘀咕,惹得杜祺緊皺了眉頭。半晌,他沉吟出聲:“你去將那人帶過來,注意,不要引人注目。”
“哎,我這就去。”
片刻之後,管家領著一位中年男子入了書房,杜祺略略一打量,心中嘖嘖稱讚。沒曾想景雲國大皇子的幕僚之中,還有這樣出塵的人物。
“在下馮明生,見過丞相。”馮明生一手執著摺扇向著杜祺作揖行禮,抬手之間風度翩翩,引得杜祺又是一番暗贊。
杜祺回了他一禮,笑道:“馮先生請坐,今日得馮先生光臨本府,真是蓬蓽生輝。”
“丞相過獎了,在下今日來,源於聽聞丞相棋藝精湛,故而前來討教一番,別無他意。”淡笑之間,已然落座。
杜祺暗忖他話中意思,隨後吩咐管家上茶擺棋盤,馮明生輕闔茶盞,淺啜一口,讚道:“此乃天山銀霧,茶清而沁,丞相真是好品味。”
“不過些許粗茶,得馮先生過譽了。”杜祺淡笑回應,隨後二人已然開始下棋落子。
及至一步,杜祺看著盤中局勢,心中苦笑不得,這馮明生還真是凌厲之人,這麼快就逼著自己做出選擇了。他舉棋不定,馮明生見狀笑道:“不過一步棋而已,丞相何苦沉思良久?今日,在下只為討教,不為勝負。”
杜祺但笑不語,他將手中的黑子又放回棋盒,伸手去端茶,悠然嘆道:“這棋未有下完,茶已然涼了。管家,去奉熱茶來。”
馮明生聽出他話中意思,也不再催促,只靜靜坐在一旁,將手中摺扇開啟悠悠的扇風。夏日午後略有些燥熱,此刻這微風拂面,引得杜祺側目相對,恰好瞧見他扇子上的畫。
杜祺看了幾眼,隨即收回視線,心中暗暗忖量,這馮明生顯然是有備而來。如今,景雲國二皇子摔傻的訊息想來大皇子一派定是知曉,這日後的帝位非大皇子莫屬,公主日後必是不能嫁於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