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寵用刁仁,因而翁婿生隙,飄然遠出,你令姐隨往戍所。”
廷偉聽到此處,方知這根由。世無又道:“論起來,你是欽犯,劉瑾尚在當權,不可令人知此情由。家中奴僕不可令彼知之,你今後也不必過憂,候鄉試之後,我差人送你至陝西,拜認二親便了。”廷偉謝道:“若得如此,孩兒粉身難報!”世無道:“昔為年家,今作翁婿,可見機緣有在耳。”說罷即進內將這番情由,對王、朱二夫人說明,吩咐秘而不提。自此廷偉只是讀書,是年科試又取了批首,進場得中第二名正魁,一家歡喜不了。過了八、九月,收拾進京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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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旅店萍逢了宿緣
詩曰:
搖落天涯已十年,相逢不禁淚潸然,
當時擲果情同夢,此日牽裳意可憐。
四海萍蹤原有主,三生姻媾豈無緣?
雖然扳折長條柳,韻致風情覺愈妍。
倬然出了都門,即吩咐家人道:“我一路去,還要訪友,切不可說是河南新按院,只說做客的便了。”遂與尚義計議定了,先往莘縣看超凡,謝他居停之誼;再到棗強去會屈淵,訪問呂人表,就請他去作幕;然後再央屈淵往高唐打聽沈君章,要託山東按院拿他。
此時遂竟往莘縣進發,不止一日已到。下了店,即問:“此處還是符知縣否?”店家答道:“半年前,已升河南開封府通判去了。原來薄通判,死於任所,就升了他去。”倬然暗喜道:“事有湊巧,看他怎生見我!”遂叫珍兒跟了,望東門外塵遠庵,訪超凡。不移時便到,見依然疏柳蒼松,板橋曲水,想起當年作寓之時,不覺感慨系之!因口占一絕。詩曰:
青鎖橫塘楊柳煙,舊時風景尚依然。
當年吟遍殘蘿目,此際臨留未敢前。
到了庵前,只見門兒閉著。敲了兩下,裡面走出一個老僧來開門,見了倬然,便舉手請進,至佛殿上坐定。倬然便問道:“超凡師何在?”老僧道:“超凡是貧僧道友,已回首半載了。今回首後,貧僧即在此。”倬然大驚道:“他身邊並無徒弟,誰與他入龕舉火?”老僧道:“都是本地檀越主持的,如今貧僧立他牌位,朝夕拈香。”『首發97yes』
倬然即起身,叫他領至牌位處,倒身拜了四拜,站起來想著他的舊誼,不覺潸然落淚。老僧道:“超凡是江南人,聽相公聲音,也是江南,莫非是令親麼?”倬然道:“非親也。小生姓金,超凡雖是同鄉,然素昧平生。當年遊學至此,承他意氣相留,久寓於此。一別數年,今日特來看他,不想他已西遊,使小生徒抱人琴之感!”老僧道:“相公可為不忘其舊,難得難得!”倬然道:“不枉到此一番,超凡雖逝,幸老師在此,特奉白銀二十兩,早晚相懇,備些香燭,供奉他,也盡小生一點故人之誼。”說罷,即令珍兒送上。老僧收了,即要收拾素齋相待,倬然止住。因索筆硯,書一律於壁間。詩曰:
憶昔曾經借一枝,乾坤意氣屬吾師。
何當客夢初回日,卻是浮生未議期。
荒草未縈三尺墓,寒花猶發百年姿。
也知靈爽應相見,或在更殘人寂時。
書畢,嘆息一回,又到各處看了一遍,觸物傷懷,不禁悽愴。就別了老僧回到店中,與尚義說知,因感念超凡,竟夜不快。
次日就往棗強發進。到了縣裡,天色將晚,石林還有三十里,不得趕到,就在東門外,尋了一店住下。倬然又吩咐家人道:“此處縣官姓王,是我同年,我不去見他,切不可走了訊息!”家人應諾了。
倬然在房裡歇息了片時,即到外面小解,解完了,轉來只見對門客房裡,一個女子,同著一個人攜了手,在那裡說說笑笑頑耍。仔細一看,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