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他哼笑著。
“爺兒,別說晦氣話。”徐記恩大皺其眉。
男人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他,玉衡之,玉府的大當家,十三年前和二弟比試武術被刺傷胸口,在喝下二房送來的湯藥後,心脈嚴重受創,從此落下宿疾,每逢氣候變化時,總是胸痛咳個不停,這病讓他死不了卻也好不足,導致他長年只能待在自個兒院落。
玉府做牲口買賣已幾代的歷史,所馴養的赤目馬,是宮中和鄰國都爭相購買的馬種。到了他爹掌管時,更是開發馬隊,護送其他商賈的貨物到鄰國,或者是都闐王朝本身的南北貨線。
然而,就在他受傷後沒多久,他爹孃押北上,原是打算前往北方延請一位神醫為他醫治,卻在路上遭到山賊殺害,從此二房便企圖掌握玉府產業。
慶幸的是,爹孃出行之前,將商鋪大印交到他手中,才保住他玉家產業沒落到二房手中。
這些年來,他儘管足不出戶,卻靠著身邊的人,掌控著產業的運作。
好比年盛中,是他表哥,更是他最倚賴的總帳房,而他貼身侍徐知恩充當他的雙腳在外走動。
如此多年,他和二房一直和什相處,直到今年,二孃以沖喜為由,自作主張替他迎緊了姑娘,這一點讓他極為不滿。
可是那丫頭……玉衡之垂下長睫,回想她乖乖蹲下身洗臉的傻樣,唇角不禁漾開笑意。
“爺兒,你在笑什麼?”徐知恩不解地問著。
玉衡之笑而不答。
這捉弄人的趣味,他只想自己品嚐。
第三章 主啊,難道妻子也算外人?
當晚,練凡輾轉難眠。
雖然小彌不斷地跟她解釋,她的相公病重,所以不見人,但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隔天一早,起床之後,雖然洗臉水還是小彌打來的,但她還是自己洗臉,學著如何穿上那繁瑣的衣裳,甚至學著如何挽發,戴上二孃送給她的金釵。
儘管頭髮挽得零零落落,但這好歹是頭一回的成果。
而小彌只是淡淡瞥她一眼,由著她開心,懶得替她處理。
用過早膳之後,她忍不住問:“小彌,我可以去探視大爺嗎?”
“少夫人,我說過了,只有大爺差人通知,你才能過去,否則要是惹得大爺心情不好,影響了病體,這罪狀恐怕連你也擔當不起。”小彌面無表情地說。
一次把話說死,省得她老是煩人。
只是她實在懷疑,這個少夫人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的連不受歡迎的眼神都看不懂?昨天瞧徐總管那張臉,就該知道她非常不受歡迎,不該再自取其辱。
“喔……”練凡有些失望地垂下臉,眼角餘光瞥見貼身丫鬟抱著一隻竹簍往外走,她好奇地問著,“小彌,你要去哪?”
小彌瞧也沒瞧她一眼,“洗衣服。”
“我也要洗。”
小彌本想好好教訓她一頓,要她別蠢得真把自己當丫鬟,但想法一轉,要是她一道去洗衣服,她就不會偷偷又摸到隔壁院落去。
便沒答應也沒反對地往外走。
練凡見狀,趕忙跟在她身後。
踏出玲瓏閣,小彌往左邊走去,石板廣場上,有一口井。將竹簍擱下,她先打了桶水,將衣裳浸泡在桶裡,然後再拿起擺在井邊的木盒,取出一顆雞蛋大小的皂球。
練凡仔細盯著她的動作,看她如何洗衣,一見她拿出的是自個兒的衣裳,她立刻蹲到她身旁。
“我洗洗看。”
小彌沒搭腔,由著她笨拙地洗著。
練凡洗著,忽然想到一件事,側眼看著她,笑得一臉抱歉。“小彌,對不起,我害你被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