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向他解釋,要讓他相信自己對他的心天地可鑑,日月共知。可到頭來,他根本不需要,他也根本不在意。
一陣寒風襲來,如凌厲冰刃,直涼到了心尖兒。
朱高熾正覺得自己四肢冰涼的時候,有一隻溫暖的手覆蓋在了他的手上。
驚喜的回過頭,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微笑著的張雲舒。
“殿下在想什麼?”
朱高熾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該進城了。”大冷天的兄弟要聊天也等回到王府再聊行不行?
張雲舒垂下眉眼,掩藏眼中洞察一切的落寞:“可是父王跟母妃已經進城了。”
朱高熾驚詫轉過頭,果真見到朱棣、徐儀華以及主將們進城遠去的身影。心裡那叫一個納悶兒。
他們什麼時候聊完的?他們什麼時候進城的?他這麼大個人站在這裡,朱棣為什麼沒有叫他?就算是普通的父子,也不至於前一刻還相互擁抱,下一刻就如此冷漠吧?更何況再怎麼說,他也算是替他守住北平這個大本營的第一功臣啊。這待遇,也實在太過分了吧?
朱高熾越想越生氣,丟下張雲舒,轉身就往城內走。可沒走兩步,又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他突然想到,也許是自己弄錯了。朱棣不是不生氣,而是已經氣到不想跟他說話了,所以才故做冷漠來表達對他的不滿?
如果這算吃醋,那朱棣吃醋的方式也太特別了點兒,差點兒就把他給忽悠過去了。可憐了自己的小心肝兒在寒風凜冽中心痛了半個小時啊!
“殿下,你沒事吧?”因為朱高熾的突然停下,後面的張雲舒差點兒就撞上了他的後背。見他站在原地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傻笑的,再聰明的人都會有些不明所以。
朱高熾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的話,突然回過頭來,興高采烈拉著雲舒的手,大搖大擺的走進城內。搞得雲舒受寵若驚之外滿腦子的莫名其妙。
晚上的慶功宴,朱棣論功行賞,三軍同樂。美酒佳餚,熱鬧非凡。整個燕王府,整座北平城,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
可朱高熾感受不到這喜悅,因為從頭到尾朱棣都沒拿正眼瞧過他。跟他出徵的所有將士,守衛北平的所有將士,朱權所帶的朵顏三衛,數十萬大軍,假意攻打通州的張麒部隊,配合守備通州的劉衡將軍,統統受到了不同級別的封賞,可這些封賞名單中,沒有他朱高熾。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兒子,似乎已經忘記了他的功績,似乎已經忘記了是他帶領一萬將士抵擋李景隆的三十萬大軍,不眠不休,兌現著對他的承諾,守住北平,等他回來。
當然,他不需要什麼感謝,更不稀罕什麼封賞,他只想在他眼中看到自己,如同以往一般,不管近在咫尺,還是遠在天涯,都能感受到他們的心一直在一起。
可朱棣像是刻意躲著他,不是一直跟徐儀華聊天,就是起身前往其他飯桌跟將士們飲酒,反正就是不跟他正面相對。
聽著朱棣跟出徵的將士聊天,爽朗大笑的聲音,朱高熾終於忍不住騰的一下站起來。可站起來之後,他又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衝過去問他到底有沒有生氣,有沒有吃醋,心裡有沒有他嗎?還是跟他解釋自己跟張雲舒雖然有了肌膚之親,有了孩子,可那都是逼不得已?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當著家人和這麼多將士的面他都不可能說出口的。所以只能咬牙切齒將滿心的怨氣往肚子裡咽。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動作,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神,可有一個人注意到了,是徐儀華。
於是,她放下筷子抬頭,對兒子露出異常溫和的笑容,問道:“熾兒,你怎麼了?”
朱高熾聽到她的聲音,才驚覺自己失態,忙收回目光